小白在rl发动权柄的那一秒就察觉到了时间的异常。
她没有做出应对措施,因为从先生之前所说的话与目前状态来看,一切仍在计划中。
尽管她并不确定先生是否有计划。
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雾气,手中还握着那枝玫瑰花。
定位中……定位失败。
检测中……警告,未知地区,能量浓度过高,警告……
这里像是之前去到的地方。
她只得试着往前走。
白雾中慢慢透出朦朦胧胧的红,如同白云一点点被阳光染成红色。
她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
玫瑰花,成千上万的红玫瑰在花田里绽放,热烈的色彩几乎映红了天空。
花田中央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隐约能看出有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脑后系着一个大大的暗红色蝴蝶结。
小白踏进花田,玫瑰花晃动着,每一朵的花瓣都盛开着一张婴儿的脸。
玫瑰花在她的行径路上分开,留下一条暗红色土壤构成的小径。
路的尽头是那个身影。
小白向前走。
她想她应该知道花田中央是谁了。
一种源自灵魂的预感,她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这种东西,但是独立于系统之外的某个事物正向她发出预警。
她的名字是……
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想起那个在梦中听到的名字。
红玫瑰。
她突然感到战栗,意识到这一片玫瑰花田代表了什么。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玫瑰花。
那枝花开成了一张人脸,一张双目紧闭的、少女的脸。
她猛然抬头,自己不知何时已处在玫瑰的包围中,站在花田的中心,站在她的面前。
瞳孔放大,突如其来的惶恐与不安。
脑中突兀地浮现时钟的滴答声,红色白色黑色全部揉在一起再如玫瑰盛开般爆发出来,所有的预感都在她转头的那一刻得到应验。
尖叫,玫瑰扭曲的人脸。
不由自主地后退,打破逻辑的行为,坠落在无尽重叠的、爬满虫卵的花瓣中。
眼前只剩下一张嘴开开合合,无法转头无法闭眼无法捂住耳朵无法逃避。
“我……”
手中的玫瑰顷刻绽放出更加艳丽丑恶的光彩,混乱的记忆也好系统的警告声也好通通淹没在眼前展露的真实中。
剧烈的耳鸣之后,沉默吞噬掉一切。
她与那双黯黑色的眼睛对视,与避无可避的真相对视。
诞生、成长、死亡、新生,这是她经历的。
这些不属于这具躯壳,不属于“小白”。
她叫做白赫蕾丝·洛夫克拉夫特而不是小白。
所以……
不,不是的。
“新生”属于她。
小白手中的玫瑰长出锐利的尖刺划破她的皮膜,钢铁的躯体传不来任何痛感。
周围依然在传来玫瑰花发出的笑声与尖叫,而她已不再感到惊慌。
小白从暗红的土壤上爬起,背后机械臂伸出,榴弹发射器正对着面前的少女。
先生一定也遇到了相似的事,如果不从这里出去,先生就有可能遇到危险。
她其实并不清楚rl的过去,他从未向她提过这些,资料库里有关的记录也被删除了。
权柄在灵魂深处刻印,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命运。
这也是为什么权柄通常在极度渴求下才爆发出来,成为逆转结局的关键节点。
「昨日重现」……
小白不会去揣测这些,她不需要。
现在她只能去想这个她早已知晓的事情了。
先生的“过去”,很难自主脱离。
编织另一个现实,容易陷入。
所以她必须离开这里。
“请让,我要走这条路。”她的语气平常,和诉说今日日程没什么区别。
话音未落,榴弹发射器就已上好膛。
发射、回转,再次发射,直到打空弹膛。
玫瑰被炮火覆盖,比红色花瓣还要耀眼夺目的金红火焰在其上燃烧。
黑发少女歪了歪脑袋,没有即将消散在火焰中的恐惧,反而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笑起来,像先生。
少女在火焰的波光与爆炸的喧嚣中将乱发别到耳后,提起裙边,优雅地行过一个谢幕礼。
“今后就请你保护好哥哥啦。”
随后她的头颅从右眼开始裂开,浊白的鲜红的迸射而出,在空气中纠缠为一捧玫瑰花。
小白背后的机械臂折叠收起,掌心被玫瑰花刺刺破的地方竟然冒出了颗颗血珠。
玫瑰花顺着血液流进她的身体里,她感知到灵魂出现了变化。
像是玫瑰打出了花苞。
一颗眼珠滚到她脚边,黯黑色的虹膜中间嵌着黑色的瞳孔。
这就是她应该支付的“代价”。
无论白赫蕾丝·洛夫克拉夫特与她的诞生有怎样的因果关系都不重要,小白不需要知道这个。
不管白赫蕾丝的记忆如何经历如何都不会再让她恐惧,因为她明白自己是小白。
rl不会把她作为白赫蕾丝对待,因为小白就是小白。
这就足够。
花田逐渐被烈火燃尽,白雾彻底被映成红色,在炽热的气流中消失。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绚烂的极光。
前后左右上下都是刺目的、涌动的极光,好像置身于极北之地的天空。
极光奔腾着跃动着,从她身边爬过。
她顺着极光流动的方向望去。
白发女子躺在极光之中,脸色极差,睫毛颤动,似是快要醒来。
南丁格尔。
小白立马朝她跑去,脚下的极光像胶状物那样受力就会软绵绵地凹陷下去,抬脚又很快恢复原状。
这里是哪里,和那个名叫“极光”的神有关联吗?
小白在靠近南丁格尔的那一刻极光出现了不自然的弯曲,她不到一秒就伸出机械臂拉起南丁格尔,双臂压成铁翼腾空而起,身下的极光在她飞起的一瞬就坍缩为漩涡。
陷阱。
极光漩涡流动一阵又逐渐变回正常的模样,静静流动着。
小白带着南丁格尔继续向前飞行。
南丁格尔在机械臂上沉睡,眉头不展。
她同样在幻境里睁眼,看到的是被金笼分割的纯白穹顶。
她身上穿着一袭白裙,花纹繁复精致,没有一丝杂色;脖颈与手腕上则挂着珍珠钻石交错的首饰,白发在脑后盘成发髻,同样戴满了亮眼的银饰。
是梦境或者幻境。她在睁眼时就判断出了目前的处境。
根据记忆复现吗,那就看看吧。
南丁格尔起身,坐在黄金制成的椅子上等待。
她坐在金丝笼中,外面是白色大理石建造的教堂,她处在神像的位置,却被罩上了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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