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记得谢幽兰身高约五尺(一米六六),她的贴身侍女则比她低一点点。
但看地上的两具焦尸,一个超过了五尺,一个比另一个低半头了。
而且两具焦尸的手指骨节不像是女子指节,倒像是男子的。
黎语垂下眼,一个荒谬但合理的想法在脑中成型。
“这位娘子,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不能看的。”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过来,着急道:“你快到别处去,不然让我们夫人看到,会责骂我们两个。”
黎语抬头盯着她。
侍女被看的心里发毛,道:“这位娘子”
黎语指指长庆伯夫人:“你们家夫人正在难过,暂时顾不上我,我只替嘉宁郡主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跟我回答。”
郡主询问,她哪能不说,侍女咽了口口水,慌张道:“娘子请问。”
黎语指向地上的焦尸,“夜里着火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侍女摇摇头:“半夜起的火,大家一时不察,等发现时,火已经烧得很大了。”
黎语嗯一声,“有没有查到起火原因。”
“还没有,但是管家说可能是大姑娘房间里的蜡烛忘了熄。上个月就有一次,大姑娘看书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忘了吹蜡烛,差点把桌子点着。”
黎语四下看了看:“为何这院子现下只有你们夫人在,你们府里的其他人呢?他们都不为你们家大姑娘的死难过吗?”
“怎会不难过。”侍女道:“大姑娘出事,府里的主子们都十分伤心。”
“那他们此刻在哪里?”
“他们都在自己的院中。”侍女道:“伯爷说,大姑娘是女子,长辈们和兄弟姊妹若聚在一起哭,会折损大姑娘的福气,下辈子她便不能投生到伯府这种好人家了。”
黎语:“……”
嘉宁郡主听长庆伯夫人絮叨完了,脚步沉重地往黎语这边走。
眼角余光扫到她的身影,黎语连忙上前去扶。
“她”嘉宁郡主看着那黑乎乎的人形,倏地泪如雨下。
黎语举起帕子给她擦泪,凑到她耳边用仅能让两人听到的音量道:“郡主,咱们先离开,我刚刚有新发现,但是咱们得到外面说。”
嘉宁郡主倏地抬头。
黎语眸光温和,“是好事。”
嘉宁郡主看了她一会儿,最后愣愣地点头。
两人相携出去。
但刚离开谢幽兰的院子,便迎面撞上了长庆伯。
长庆伯不到四十岁,面相却比实际年龄大七八岁,应该与他常年乱吃东西有关。
黎语听田嬷嬷说过,长庆伯夫妇笃信求神拜佛可以改变命运,最喜欢听那些道士或者和尚的话,特别是稍微有名的。只要那些道士和和尚说出口,他们便深信不疑。
长庆伯站到二人跟前,直接忽视黎语,对嘉宁郡主毕恭毕敬,“郡主对幽兰关心,亲自过来送她一程,是她的福气。想来幽兰到了地下,看到郡主如此也会感激郡主的。”
嘉宁郡主神色淡淡:“伯爷节哀,我已经看过,这就走了。”
长庆伯:“郡主不再多留一会儿吗?府中备的有茶。”
“不必了。”嘉宁郡主挥手,“府中今日忙碌,应该顾不上本郡主。”
“那就不留郡主了。”长庆伯侧开一步,让出路来。
嘉宁郡主抬脚走了几步,又抿抿嘴转身问长庆伯,“事情已然发生,为何伯府还将她放在院内?”
长庆伯解释道:“关于幽兰的事,臣找了陈道士问,他说幽兰不足二十而亡,并不吉利,若是按着寻常流程埋葬,以后恐对家中其他人有所妨碍。
为了让幽兰和家中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则需让幽兰在正午时晒一个时辰,方能入殓。”
黎语听的很无语。
嘉宁郡主则非常生气,长庆伯整日说着道士和尚,连女儿的丧事都敢如此,实在荒唐。但眼前的这位说什么都是谢幽兰的父亲,她忍了忍,没把气发出来。
不想再看长庆伯这让人生气的脸,她抬脚头也不回的离去。
黎语对长庆伯福了福身,然后跟着嘉宁郡主离开。
侧门处依旧有不少人,看到二人出来,想上前问,又怕冒犯了他们,迟疑着不敢动作。
放在平时,黎语或许会跟这些人说两句,但时下情况特殊,她顾不上他们。
扶着嘉宁郡主到车上坐好,她挥鞭催动马车,一直到跑离长庆伯府的范围后才停下。
把马车停到路边,黎语进到车内,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嘉宁郡主说出自己的发现。
“那院里的两具尸体好像不是谢大姑娘和她的贴身侍女。”
嘉宁郡主正哭着,闻言一瞬间止了泪水。
“你……你说真的?”
黎语点头,然后将自己怀疑的点说出。
嘉宁郡主的睫毛颤了颤,“那她去哪儿了?”
黎语:“我也不知,但我怀疑她是自己跑的,没有被抓,也没有被旁的人藏起来。”
因为长庆伯夫人哭的太真实了,还有那跟她说话的丫头的难过和恐慌不作假。
嘉宁郡主:“……”
外面传来脚步声,黎语瞬间闭上嘴,出去看情况。
见来的是个拉杂物的,她放了心。
嘉宁郡主也看到了人,想想道:“咱们先走吧,其他的话等回了府里再说。”
黎语颔首。
两人快速回到安王府。
嘉宁郡主又仔细问了一遍细节,黎语也不瞒着,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嘉宁郡主:“听你说了这些,我也怀疑她实际上没出事了,可是那火是怎么回事,还有从她房间里抬出的两个人是谁。”
黎语不知。
两人随便猜着,不知过了多久,青碧捏着一封信进了门:“郡主,方才有个乞丐到了侧门处,说有人让他把这封信给你。”
嘉宁郡主跟黎语对视一眼,把信接过来。燃后撕开信封,掏出信纸。
黎语不便看她的信,别过头看向别处。
不料,嘉宁郡主看完后主动把信递到了她眼前,“是谢幽兰的信,你看看。”
黎语怔住,须臾,把纸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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