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世事无常,命运多舛,人在还没有确定对方对自己的心意之前,是不会贸然把自己的心事吐露给任何人的,更何况是谢洄年这种比较清冷高傲的人。】
【这你都知道!!!】
【我多年来看小说得来的经验啊。】
感觉脑袋上有一只乌鸦飞过去,留下一排加黑加粗的无语,贺风打了几个字后觉得麻烦,索性发语音说话了,把自己刚刚在脑海中推理一番的想法和结果都说给李简安听,发了好几条的长语音,想要询问李简安作为陆早早最好的朋友,对这种事情的看法。
那边大概是在思考,过了足足八分钟之后才回复过来。
【根据你的说法吧,我觉得可能是……一见钟情。】
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贺风正在下床找水喝,刚刚连着说了好几分钟的话,口干舌燥的,眼睛瞟到微信页面上李简安的回复,差点没一口气喷到手机屏幕上去,最后强憋着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李简安知道贺风这一句话里面想要表达的意思——一见钟情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好看的美艳皮囊,很显然,陆早早并不具备。在大多数人的第一眼选择里,陆早早一定是最先被剔除的那个人。
【我告诉你,我们早早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女孩,爱有时候又不是只看外貌,还要看性格和灵魂的。算了,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聊天真尼玛费劲,咱们也是各自安好吧。】
如果谢洄年看到他们的聊天记录,他第一时间也会是否认,很快速、很坚决、没有任何犹豫地地否认,倒不是出于情绪的掩盖和真心的藏匿,只是根据真正的事实实话实说。
谢洄年跟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没什么不同,他有时候也是肤浅的人,小时候,看到模型、玩具、手表,第一反应先是看它们的外观是否精巧好看,长大了选择车型,也是第一时间综合考虑内在性能和外观,但大多时间不会考虑太久,因为两者都可以轻松地得到。
这是人类基因里便带着的东西,对美与丑、好与坏自有一套普世的逻辑观和判断标准,大多数人也是参照它们而思量考虑的,没什么不同,也甚少有例外。
但谢洄年有一点是例外的,他生来就喜欢观察,喜欢思考,那些被很多人竞相喜欢和大力追捧的事物反而让他兴致缺缺,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格外关注一些不被任何人看见的人或者事物,因为觉得盎然有趣,也确实总能探寻到一些跟旁人不一样的东西。
上一辈子的谢洄年跟这辈子一样,也是高二上学期转到陆早早班级里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正是由于上一辈子的谢洄年是这个时间节点才跟陆早早成为同班同学的,所以这辈子的谢洄年也只能被迫姗姗来迟,在高二这年才能正式跟陆早早见上人生所谓的“第一面。”
在跟陆早早成为同学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谢洄年是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知道班级里有这么一张面孔已经是他的极限,毕竟他当时在国际班,班级里青春耀眼、光彩夺目的少男少女实在太多,日日围绕在他周围,记不起来这样一个人实在太正常不过。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心注意到陆早早的?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大概率是自然而然。
但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忘记的。
学校后面有一栋废弃的教学楼,那里的墙垣有段时间坍塌了一小块,有许多流浪猫从校门外跑进来,当然更多的其实是逃课的学生,趁着当时无人看管,监控废弃坏死,每天中午的时候就会有男生三两成群地从那里翻出去。
谢洄年有时候也会去那一栋废弃的教学楼后,当然不是为了翻墙逃课,只是为了给那些瘦削可怜的流浪猫喂食。
他当时还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自然不会干这种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而且所谓的学生会会长的名头也不过是自己辉煌的人生履历上无关轻重的一笔,他只在必要的时刻尽职尽责一下,彰显一下自己的责任感。
对这种翻墙而出的学生即使看见了,也向来秉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瞎晃悠,他都懒得管。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注意到陆早早的。
因为翻墙而出的学生就陆早早一个女孩子,可能也不止她一个,只是在谢洄年所见到的人里面就她一个而已——参考的数据不够详实准确,实验数据和结果就很容易出偏差。
这明明是谢洄年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当时就很执拗地认定了这件事,出于这种原因,他甚至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陆早早有些笨手笨脚地翻过去,动作不够干净利索,谢洄年觉得墙垣断裂掉的那些坚硬粗糙的水泥块还有突起的钢筋,一定会磨损陆早早的皮肤。
果不其然,没出几秒,陆早早的手腕还有小臂被擦伤,但是她视若无睹、面不改色地准备往下跳,也就是这个时候,谢洄年才看见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猫,瑟瑟的在发着抖,已经是那种不健康的瘦弱。
原来并不是动作迟缓笨重,只是因为怀里还护着一只可怜孱弱的小猫,才如此小心翼翼。
在谢洄年还在怔愣的那一秒钟里,陆早早已经从那接近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在谢洄年的视线里只留下一点翻飞的明黄色一角,亮亮的,变成一缕光斑卡在谢洄年的瞳孔里。
再然后,只剩下耳边穿过的一点点微弱风声了。
谢洄年就站在远处的树荫下,那么静静地看着陆早早的身影完全消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或许掺杂了对那只可怜小猫的担忧,喂完了周围一圈的流浪猫,谢洄年并没有立马走,而是盘腿坐在草坪上,等着陆早早再度归来。
虽然当时已经是十月中旬的天,可是大中午的时候,天气莫名的还是有些热,草坪上长时间没有经过人打理的草磨得谢洄年的皮肤十分不舒服,周围也没有什么干净的椅子,谢洄年只好作罢。
而且坐在这里能更好地看到人什么时候归来,于是他压抑着身体上的不适,仍旧选择坐在这一片地方。
可是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陆早早还是没有从墙的另一头走回来,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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