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眼神一凌,居然一把撩开了帘子。
帘后的女子似乎受了惊吓,猛然后退。
但杜芳仪哪里肯给她逃避的机会,眼中闪烁着狰狞的笑意,手径直伸过去,企图拉住她。
她背对着众人,又有帘子遮掩,殿中昏暗,众人只看到突然帘子撩了起来。
顿时个个倒吸一口气,充满期待地看向帘后的人。
杜芳仪眼神激动,呼吸急促,她马上,马上就能让容妃暴露在众人面前,让众人看清楚她如今的样子,脑海中那种畅快的画面,让她的神色几乎扭曲。
手猛然攥住面前的女子,往外使劲拖拽。
女子吃痛不已,猛哼一声儿,被拉至床榻边缘,在烛火下露出一张可人的脸儿来。
“不对,你是谁!容妃呢!”杜芳仪牢牢攥住花莲的手,眸光发红地逼问。
花莲被她攥得手腕子发疼,努力挣脱后揉了揉,眸光清冷地看了面前几乎快要发狂的杜芳仪一眼,没有说话。
杜芳仪心中激动的火焰,犹如被一盆冷水熄灭。
容妃呢?容妃去哪儿了?
殿内的人,都觉察出了杜芳仪的不对劲。
秦司珩刚想上前,待看到杜芳仪所攥之人不是虞凉月后作罢,沉沉的眼神在杜芳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失魂落魄,那种失望神情几乎不加掩饰,他眸光沉了又沉。
“杜芳仪,没见到本宫,你是不是很失望。”
容妃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杜芳仪眼神條然看了过去,只见她穿着那身儿黛色裙装,款款从旁边走了出来,脚步轻盈,头上带了一支海棠花步摇,步摇上坠着的珍珠灵动,在昏暗的烛火下,把她本就夺人心魄的容颜,更承托出一种妖邪的美。
红唇勾起,妩媚的眼角上扬,她在黑暗里,活脱脱一只从阴暗处踏出的女妖。
秦司珩也看呆了一瞬,胸口处,不受控制的加快,他眼神灼灼的看着女子,眸光眨也不眨。
这么些日子不见,他无论是白天,黑夜都心心念念着对方。
现在心中之人出现在面前,他竟然如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般,不知所措。
跟他相比,杜芳仪就跟见了鬼一般,把容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眸光闪烁不定,嘴唇颤抖。
“你,你,你的脸,你的脸为何”
她抬手指着虞凉月,半晌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虞凉月抬起纤细白嫩的手指,抚摸上自己无暇的脸颊,轻笑,“本宫的脸怎么了。”
待见到她身上穿着的,确实是那匹黛色的布后,她更加惊讶,几乎是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不应该啊,这布,这布,你穿了,你的脸。”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哪里出了错。
虞凉月见她口不择言,眸光微不可查地扫了一下其余人,包括皇帝后,十分满意。
“你刚才的话,本宫听不明白,本宫的脸,在你杜芳仪看来,应该如何?”
“我,我怎么知道你的脸如何!你不是说自己的脸坏了吗,你现在脸没坏,岂不是弄虚作假!”
“本宫何时说过?”
“你跟皇后娘娘就是如此说的。”
虞凉月眼眸中闪过一次得逞之色,“本宫跟皇后娘娘说的话,先不论你是如何知晓的,何况,本宫从未跟皇后娘娘说过,本宫脸坏了。本宫的脸,可从未坏。”
“那你,那你这段儿日子请安,告病。”
杜芳仪几乎快要发狂,事情已经逐渐失去了掌控,她眼神执拗地看着虞凉月,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嗯,本宫请安,是因为发现了一件事儿,有人借着东西要害本宫,所以跟皇后商量,要查清楚这事儿,杜芳仪,你猜怎么着?为了找到贼人,让贼人自投罗网,本宫对外称生病,但实则好好的,那贼人果然坐不住了,她愚蠢,还自信,以为能靠着区区一匹布能害了本宫,结果反而被本宫反将一军,你说她是不是蠢呀,杜芳仪。”
虞凉月一字一顿地唤着杜芳仪的名字,几乎所有人都立刻明白,这事儿跟她脱不开关系。
杜芳仪这会儿彻底冷静了下来,也知道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不妥。
心中更是恼恨虞凉月,她这是一步步逼着自己发狂,自己说出真相。
刚才的不妥,恐怕已经不少人察觉到了,她如今,不能再自投罗网了。
“这,这种事儿,臣妾怎么知道呢。”杜芳仪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杜芳仪你,撩开本宫的帘子,当时的反应为何如此失望呢?又为何本宫出现在你面前时,你看着本宫脸大为震惊。不如你来说说,到底是为何。”
她说着,给青柳使了个眼色,青柳了然,抱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待众人看清楚盘中之物,正是跟虞凉月身上衣裙别无二致的布料。
但若是细看,上面的暗纹还是有些不同的。
只是烛火的遮掩下,那暗纹若是不凑近了看,必然是看不清晰的。
青柳抱着托盘,虞凉月抬手指了指,“你不会是以为,本宫把这有问题的布料,做成了衣服穿在身上,然后皮肤溃烂,合了你的心意吧?杜芳仪,你是不是很生气?”
杜芳仪确实很气,气到一双保养极好的手,青葱一般的指甲都崩裂了一个。
指甲崩裂本应该很疼,但她似乎跟感受不到一样,眼神灼灼的看着虞凉月,看着那匹布,此刻的脑子是如此的清晰活络。
她知道,自己的计谋被人看穿了,虞凉月甚至一步步逼着自己,逼着自己迫不及待地揭开答案。
自己的一言一行,恐怕都落入了所有人的眼睛里。
她急得额头出汗。
“杜芳仪,不如你来告诉朕,眼前一事儿,到底是为何。”秦司珩道。
“皇上,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啊,容妃娘娘把一顶帽子扣在臣妾头上,臣妾真的百口莫辩。”
杜芳仪一个瞬间便想好了对策,打死也不能承认。
若是承认了,她就全完了。
“刚才容妃出来,你为何震惊,她从未对外说自己的脸毁了,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害人的毒药,是致人皮肤溃烂的。你给朕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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