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儿一脸错愕。

    似是不相信陆双双会对她发脾气。

    她的笑脸都快绷不住了,但还是耐下性子道:“好妹妹,怪我,我不提她了。你看,我给你备了什么礼物?”

    陆双双的眼珠子这才缓缓瞥向赵可儿。

    她跟献宝似的从袖中拿出一条手绢。

    这把陆双双给气笑了。

    从未见过这么穷酸的玩意!

    “给。”赵可儿将帕子递给她。

    陆双双随手把帕子递给了新来的婢女。

    赵可儿感受到了陆双双的冷漠,本来想帮她安排婢女的事只好作罢。

    她出门时忍不住嘀咕:“这个蠢货以为我真是客人,所以拿出主人家的身份压我。”

    “我虽然出生平民之家,可我好歹也是嫡女。她一个庶女,还敢在我面前摆谱。真是给她脸了!”

    玉兰连连叹气。

    陆双双那边的眼线没安插好,赵可儿又去找了管家跟管事嬷嬷。

    她给二人见了礼。

    可二人都在忙着手头的事务,笑着回礼后,便又忙碌起来。

    赵可儿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神秘地从袖中掏出一吊钱悄悄塞到管家、嬷嬷手里。

    “管家、嬷嬷拿去喝茶吧,这是我孝敬您们的。”她乖巧地说。

    管家、嬷嬷看着手里的铜板,眼中蕴出一丝淡淡的鄙夷跟调笑。

    “这么多钱,老奴可不敢收啊。”

    “是啊,都够我吃一年了!”

    二人死活不要,最后还是把钱还给了赵可儿。

    赵可儿温柔地说:“呵呵,您们就像我的长辈一样,不必这么见外。”

    后面的玉兰脸红得简直要泣血。

    在侯府上下转了一圈,赵可儿的银子没有送去一文。

    她抱着胳膊,高高在上地讽刺,“侯府上下真是胆小如鼠,连一钱银子都不敢收。陆凝婉管家的手段未免也太残暴了,都不让下人吃油水。”

    “……”玉兰欲言又止。

    ……

    赵可儿今日讨好侯府各个管事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林清轩。

    海棠说给陆凝婉听后,陆凝婉无奈地摇摇头。

    “眼界这么窄,还好意思在夫人面前舞,我都替她害臊。”海棠脸上挂着讽刺的笑。

    陆凝婉若有所思道:“我们这边知道,想必老太太那边也知道了吧。”

    “是啊。”海棠幸灾乐祸地说。

    “就让他们闹吧,珏哥儿快些把字练好,书背好才是要紧的。”陆凝婉忧心地看着寝房侧边的屋子。

    海棠叹了口气,“倘若能找到世子,哪有这些事啊。”

    “我都不敢想泽熙,一想到他,我就心绞痛。”陆凝婉捂着胸口,垂下两行清泪。

    【娘亲不要伤心,大哥没有死哦。】

    陆凝婉的表情凝固住了,她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可是泽熙已经失踪半年了,音讯全无。

    泽熙是外出拜师的路上翻车的,所有人都说他坠入万丈山崖,所以尸骨无存。

    【大哥坠崖后没有摔死,而是掉水里被渔民捡到了。】

    【大哥就在京城外的清河镇。】

    陆凝婉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她凑近海棠的耳朵说道:“你帮我……”

    ……

    晚上,顾江流处理完政务回府时,正好不正听见了几个老婆子在假山后惫懒。

    “表姑奶奶果然是从乡下来的,偷偷塞一吊钱给管家,还生怕被人看见,真是笑死人了!”

    “嬷嬷阴阳怪气她,她还听不懂,觉得在抬举她呢。”

    “她今日到处送钱给各个管事,是想干什么啊?她想管家不成?”

    “她凭什么管家?我只认夫人管家。”

    顾江流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面皮发烫,他都替赵可儿害臊起来。

    她为何要做这种掉价的事?

    官宦人家打赏下人,谁会打赏铜板?

    他的脸比锅底还黑,脚尖本来对着百寿堂的方向,可霎时转向了书房。

    就在这时,齐嬷嬷提着灯笼走来,“侯爷,老太太要见您。”

    ……

    百寿堂。

    老太太端着白玉茶盏,轻吹着茶面上漂浮的茶叶,“赵可儿的糊涂事你可听说了?”

    顾江流不敢跟老太太对视,他重重出了口气,“听说了。”

    “你说赵可儿安分守己,我才让她进门,可你看她做了什么?才来几日就想当家,她的野心可不小啊。”老太太登地一声将茶盏磕在桌上。

    茶水都溅到了她的衣袖上。

    “可儿只是一时糊涂。”顾江流实在找不到借口。

    “你就替她辩解吧。”老太太轻扬下巴,讽刺道。

    顾江流义正言辞道:“我不会替可儿辩解,此事的确是她做错了。我会教她。”

    “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倘若再有下次,我不会饶了她。”

    “是。”

    齐嬷嬷将赵可儿从侧门推了出来,赵可儿早就哭成了个泪人。

    她不明白自己哪点做错了,为什么老太太这么生气,侯爷也不向着她。

    顾江流伸出手温柔地给她擦拭眼泪,“可儿,日后不要张扬了,侯府跟民间不一样。”

    赵可儿委屈不已,侯爷说的哪里是侯府跟民间?

    分明说的是陆凝婉跟她!

    “侯爷,我只是想在侯府长久待下去,所以才想结交些重要的人。”赵可儿楚楚可怜地说。

    老太太一记冷眼过去,赵可儿便垂下眼,“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回屋?”

    “是。”赵可儿恋恋不舍的望着顾江流,眼神简直快要拉丝。

    顾江流也是满眼不舍。

    赵可儿回屋不久,屋里便传来一阵阵哭声。

    “娘,您别怪可儿,可儿是用了点小手段,可对我也是一片赤诚。”

    “她若真对你赤诚,想要什么便会直接同你说了,她越过你,就说明并不放心你。”老太太看破一切。

    顾江流语塞。

    有了老太太的阻拦,他见不到赵可儿也只好走了。

    赵可儿坐在寝房中越想越气,自从来到这里,见不到儿子,也见不到侯爷。

    凭什么陆凝婉就可以住亭台楼阁、把持家业,而她只能住破破烂烂的屋子,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齐嬷嬷端着鲫鱼汤进屋,“表姑奶奶莫要伤怀过度,若是断了奶,孩子会挨饿的。”

    “哦。”赵可儿憋屈不已。

    她还以为老太太是良心发现,原来仅仅是担心孙女。

    “这间寝房实在简陋,看在锦鱼的面上,能不能置办些好的家具?好歹换个床榻跟婴儿床吧。”赵可儿抓住齐嬷嬷的手祈求。

    齐嬷嬷露出为难的表情。

    “嬷嬷,同是女人,求您体谅体谅我们母女吧。”

    赵可儿话音刚落,顾锦鱼就哭了起来,哭声平添几分悲惨。

    齐嬷嬷于心不忍,只好应下。

    ……

    回到大厅,齐嬷嬷将赵可儿的请求转达给老太太。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若是置办些家具能让赵可儿安分点也不是不行!陆凝婉舍不得给我私库的钥匙是吗?我这就让她出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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