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唐三驾驭着马车,稳健而从容,全无年轻人常见的急躁之气。
毕竟,在前尘旧世中,他已是驾车的老手,驾驭这类事物对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技艺。平日里,每当商行货物繁重,人手短缺之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自愿承担起运送的重任。
那时的他,虽无惊世之能,却懂得以诚挚之心,广结善缘。
正因如此,商行上下无人不对他赞誉有加,连商行之主也对他另眼相看,每逢远行或是贵重物品的押运,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坐在一旁的张德志,望着唐三熟练的驾驭之术,心中颇为满意,其手法之纯熟,犹如经验丰富的老驭手。
唐三淡笑道:“我不仅是老驭手,更是驾驭风驰电掣之速的行家。”
一路平静,当他们回到粮仓时,已至午后。
两人在马车上以干粮充饥,虽聊胜于无,却难抵正餐之实。
唐三因午餐仅以干饼果腹,胃中似有火焰灼烧之感。
“小许,今日的任务已毕,你先去休息室歇息吧。”张德志卸下货物后,准备去安置马车,让唐三先行返回。
唐三点头应允,先行离去。
途中,他与张晓擦肩而过,却未有多加留意。
反倒是张晓心生疑惑,此人不是已被解雇?怎会再次现身于此?
他并未上前询问,亦未寒暄。
在张晓看来,唐三之辈,尚不足以成为交往的对象。不过擅长驾驭马车罢了,有何了不得?又非正式之员。
唐三回到休息室,趁四下无人,连忙吞下一个包子以缓解饥饿。
午间的干饼令他胃中不适,倒不如空腹来得舒坦。
一个包子下肚,胃中的不适稍减,但仍感不适。
或许久未食此等粗粮,加之常忍饥饿之苦。
尽管这月来他未曾少食佳肴,但原主人之躯,底子终究薄弱。
胃若不纳主食,便易生不适。
午后,唐三在食堂用过餐后方归家,虽非珍馐,但他身为正式员工,食粮已与食堂挂钩,不食则浪费。
须尽快寻一寓所,否则食堂之食,白白糟蹋,不如省下带回乡下,聊表心意。
次日清晨,唐三如常前往商行,甫至大门,便见阎老三立于门外。
见来人,阎老三连忙迎上,“哟,向阳贤弟,刚到啊。”
唐三微笑点头,“三哥怎如此早到,何不先去休息室避寒?此地冬日严寒,不可小觑。”
即便年已过,北地之冬,依旧凛冽,直至七月,棉衣仍不可离身。
真正温暖,需待五一之后。
阎老三未答,转而道:“贤弟,居所之事已打听清楚,有一处二十平米的单间,位于一处多户共院之中。”
此时,多数居所皆如此,自然也有不愿出租者,自家宅院,他人居住,终是不畅。
唐三未料此事办得如此迅速,忙问:“在何处?距此远否?”
对于同院多户,他并不在意,门一闭,室内之事,外人何知?
窗扉紧闭,室内纵使赤身裸体,亦无人干涉。
况他身为壮年男子,安全无忧,身高一米七八,在此时代已属魁梧,加之体魄强健,寻常人不敢轻举妄动。
阎老三见他不以为意,亦觉此事无妨,非女子,何惧人多?
答曰:“不远,便在此邻近,步行不过五分钟。”
确实不远,此时尚能步行五分钟即达,可谓近矣。
唐三对此颇为满意,至于屋内状况,稍加打理即可。
二人约好下班后同往查看,而后各自散去。
居所之困既解,唐三心中大悦,此番真正在城中安了家。
日后努力,或可购一小院,将乡下双亲接来同住。
那对夫妇虽有诸多不是,但对他却是真心实意。
难得有此双亲,他自是不吝供养。
钱文庆见他整日欢欣,便问:“许兄,何事如此欢喜?”
唐三未加隐瞒,笑答:“租得一寓,居所之难已解。尚未亲往,待我安顿妥当,必邀你来做客。”
对于这位曾助自己的人,唐三自是和颜悦色。
工作亦是其引荐,实乃难得之善人。
钱文庆不好意思地挠头,既是邀请,也是谢我之恩?
当初不过随口一提,实则是唐三教会他许多。
虽仅同行一趟,所得却胜过跟张师傅学一月。
平日里,张师傅鲜少传授,陈师傅亦是如此,多为旁观自学。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话虽如此,若无所知,如何修行?
“不必了,许兄,你安好便好。”他婉拒道。
唐三却不肯,眉头微蹙:“那可不成,小庆,莫非你看不起我,才不愿前往?”
此言一出,钱文庆哪敢再拒?
二人约定,唐三下班即与阎老三同往。
出租之地确距此不远,二人边走边谈,不久便至。
院门洞开,内有数人交谈,手中忙碌,皆在备餐。
见有人来,一妇人放下手中物什,问道:“二位找谁?”
阎老三表明来意,笑道:“我有钥匙,看完即走。”
闻是租房之人,众人不再多问。
此地皆为租户,无权多罪。
众人租住于此,遇陌生来客,自当询问,虽关门各过各的日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见阎老三用钥匙开启角落之屋,众人收回目光,各忙其事。
唐三望屋内昏暗,伸手欲寻灯绳。
阎老三直接点亮灯火,昏黄光线下,屋内景象尽收眼底。
二十平米的单间空荡荡,一无所有,尘埃遍地,蛛网密布。
玻璃亦污秽不堪,外界景象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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