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去参加一场舞会。
舞会上,酒杯交错,衣香鬓影,欢声笑语不断。
男士和女士们都精心打扮,显得格外优雅得体。
夏寻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和公司的几位女同事聊着天。她逐渐察觉,那些打扮得既漂亮又大方的女同事们似乎都有点心不在焉。她们一边小口品尝着如同黄金般色泽的香槟,一边眼神不时地在舞池中游移,看似不经意,却又透露出一丝期待的光芒。
夏寻疑惑她们在寻找什么,心想,或许是在期待某个特别的男士出场吧。
她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脚上的高跟鞋让她感到不适,她似乎永远都无法习惯这种高跟鞋,更无法理解那句流行的话——“每个女人都需要一双高跟鞋”。
相比起为了美丽而受苦,她更愿意活得自在、舒适。
舞会即将开始。
她没打算跳舞,计划就这么躲在角落直到舞会结束。比起展示自己的优雅身姿,她更担心万一不小心摔一跤,那可比跳舞要引人瞩目得多。
然而,事与愿违,同公司的男同事周楚江找到了她,他一直对她表示了好感。
夏寻最近正为如何委婉拒绝他而烦恼,她原本打算用冷处理的方式,但周楚江反而越挫越勇。
“夏寻,跳支舞怎么样?”周楚江问道。
她该怎么拒绝呢?在这种场合下拒绝别人显得很不礼貌,于是她微笑着说:“好。”
正当她准备起身时,周楚江的手机响了。
“抱歉,夏寻,你稍等我一下。”周楚江显得歉疚又懊恼,仿佛他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接到电话。
夏寻依旧保持着微笑:“没事。”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好。”
周楚江快步走向阳台接电话。
周楚江离开后,夏寻的手机也响了,是公司新来的女同事打来的。这段时间,夏寻一直在帮助这位刚从学校毕业的女孩适应工作。明天有一个重要会议,女孩还在试用期,自然不敢大意,于是打电话来再次确认会议流程和注意事项。
夏寻耐心地和她核对了一遍。
女孩终于放心了,电话那头传来轻松的呼吸声,随后又不好意思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寻姐,老是麻烦你。”
“没事的。”
“那我不打扰你了,今晚玩得开心哦。”
“嗯。”
夏寻其实挺喜欢这位刚从学校出来的女大学生,因为她珍惜工作机会,勤奋努力,这样的品质在现在的年轻人中已不多见。夏寻挂断电话,低头之际,一个高挑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夏寻以为是周楚江回来了,没抬头,边收起手机边把手递了出去。
对方握住她的手,引领她步入舞池。
音乐响起,悠扬舒缓。
夏寻随着音乐摆动身体,周围一对对男女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夏寻今晚并未多饮酒,但似乎有些迟钝,没有注意到舞池中那些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女士不时向她投来的目光。
慢慢地,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周楚江怎么这么安静?他平时很健谈,在公司人缘很好。
她忍不住抬头,舞池里的灯光变得昏暗,看不清“周楚江”的脸,但他似乎变高了许多?接个电话回来人就长高了?
她心中疑惑,觉得哪里不对,但仍然认为此刻与她共舞的是周楚江。
然后,她随意一瞥,看到了站在舞池外的周楚江。
周楚江显然也在看着她,整晚都在关注她,此刻一脸无奈和失落。
夏寻瞪大了眼睛,周楚江怎么会在那里?那现在和她跳舞的人是谁?
一直沉默的神秘男子终于开口,在她耳边低语:“是不是任何男人邀请你跳舞,你都不会拒绝?”
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让夏寻愣了一下。
“嗯?夏寻?”男子又问。
夏寻立刻感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仿佛落入了别人的陷阱而不自知。她勉强镇定下来,确定这个声音她从未听过,这个人,她不认识。
但他却知道她的名字。
她冷静地抬头,仰视着他。他的脸庞依旧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中。
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这支舞结束后,你能想起我是谁吗?”
我们认识?
不可能,她的记忆力没那么差,不至于完全想不起来。
我们以前认识?
夏寻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了困惑。
“你……”
她一时失神,踩了他一脚,连忙说:“对不起,不好意思。”
紧接着,她的高跟鞋又踩在他的黑亮皮鞋上。
夏寻心里暗暗叫苦,这次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工作了五六年,经历过不少事情,如今却感到慌乱和无助。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她毫无头绪。
“你不常跳舞?”
“嗯……让你见笑了……”
话音未落,紧接着她又一次踩了他一脚。
“放心,就算你想不起来,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男子淡淡地说。
她再次抬头,这时一束光打下来,照亮了他们,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面容异常英俊。
夏寻没见过比他更帅气的男人。
她看着他,他也正凝视着她,眼神深邃,专注而深情,但表情却是冷漠且略带忧郁。
夏寻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
男子若有若无地微笑:“我是谁?”
望着这个陌生而又英俊的男子,夏寻在短时间内追溯着遥远的记忆,那个曾经渐渐模糊的清秀少年,逐渐清晰起来。她心神一颤,勉强稳住情绪,缓缓说:“你是,戚睆程。”
你回来了?
十年不见,仿佛隔世。
男子依旧注视着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夏寻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表面平静,内心却已乱成一团。
一曲结束,他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另一首舞曲响起,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旋律优美、明快。
他继续带着她旋转,漫不经心地笑道:“意外吗?”
她也淡淡一笑:“确实挺意外的,很久没见了。”
“十年了。”戚睆程说。
“是啊。”她答道。
当年戚睆程突然退学后,夏寻再未从任何人那里听到他的消息,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又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问:“你不习惯穿高跟鞋?”
“嗯……有点。”她说,“不好意思,你可能找错舞伴了。”
他又是云淡风轻的一笑。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夏寻注意到,那束照在她和戚睆程身上的光,随着他们的舞步移动,寸步不离。
她不再迟钝,不仅舞池中的女士不时向她投来目光,就连舞池外的观众,无论男女,也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夏寻不知道,他们的举动看起来异常亲密。
她仿佛突然间成为了舞台剧的女主角,未经选拔、彩排,就这样懵懂地上台表演,脑海里一片混沌。
但这不是电影情节,他们更不是那些久别重逢的恋人,如果真要追溯,他们仅仅是少年时期的同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瓜葛。
舞会落幕,戚睆程主动提出要送夏寻回家。
夏寻在众人的注视下,半推半就地上了他的保时捷跑车,心想这下可好,公司里那几个眼尖的女同事见自己坐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跑车,明天办公室里自己的八卦估计能上头条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女人嘛,总是爱聊八卦的,毕竟日常生活太单调乏味了。夏寻自己也常在午休时,和同事们在咖啡室里闲聊八卦,她多是微笑旁听,纯粹当作消磨时间,从不插嘴评论。
时间长了,同事们发现,原来有些嘴巴也能守得住秘密,比如夏寻。
曾有个女同事因嫉妒夏寻,在背后说了不少难听话,这些风言风语夏寻多少也有所耳闻,但她始终保持沉默,没有显露出丝毫愠怒。
有人故意在夏寻面前提起那位眼高手低的女同事,想看热闹,毕竟那人在公司里并不怎么受欢迎,大家都讨厌搬弄是非的人。而夏寻呢,依旧一笑而过。在公司这么多年,从没听她讲过谁的不是。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那位女同事本想孤立夏寻,结果反倒是自己被同事们渐渐疏远,最终在公司待不下去,黯然离职。而夏寻那一年得到了晋升,她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全公司的认可。
戚睆程的保时捷停在了蓝色浅江公寓楼下。
夏寻坐在后座,对着前排的戚睆程礼貌性地微笑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戚睆程没有回头,也没说再见,双手依然放在方向盘上,静默不语,似乎在沉思什么。
夏寻感到一阵尴尬,总不能就这么开门离开,犹豫着要不要再唤他一声。毕竟,两人曾经是同窗。
“留个联系方式吧。”戚睆程突然开口,侧过脸,把亮着屏幕的手机递给她。
“啊?”夏寻一愣,夜已深,城市灯火阑珊,车内光线昏暗,这么近的距离,夏寻却看不清戚睆程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几分随意。
“好的。”夏寻接过手机,飞快地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还给了他。
“那晚安了,你也早点休息。”
夏寻说完,下车,目送保时捷远去,这才转身步入公寓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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