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比副厂长还要紧张,马上就把嘴闭上了,防备得看着哥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挨骂了。

    可陆文明只是随意得瞟了他一眼,就站起来了,

    “再讲几句,讲完了你们就回去吧。

    晚上路不好走,你们慢一点。”

    陆鸣不敢反抗得看了眼他,但还是用目光询问了一下他的意思,为什么不让自己留下来。

    旁边有人帮陆鸣问了,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让他留下来吃顿饭啊?”

    陆文明对那人解释,

    “中午他已经回去过了,最近他姐姐在考试,还有一篇论文要写。

    嫂子每天都在忙照顾她,陆鸣回去了,又要把嫂子的时间节奏给打乱了。

    回头姐姐知道了他在家,心又不安定,又想回来和他讲几句。

    还是先回去,比较安心。

    等下次吧,下次他再来,我请大家一起去我家里吃顿饭。”

    陆鸣委屈得望着哥哥,“姐姐比我重要是吗?”

    “那当然了!”

    陆文明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自己想,她的工作是不是比你重要好多,救人命的事情,是不是比你重要。”

    陆鸣还是很不甘心得反抗了一句,

    “可我还有好多东西要拿呢,还有那辆挎子我也想骑回去了……还有钱,我还找嫂子拿了点钱,有事情要用的。”

    陆文明理所当然得白了他一眼,

    “你不会在楼下喊她一声吗?喊她,她会给你送下来的。”

    陆鸣不敢相信得看着他,

    “楼你都不让我上啦,让我在下面……拿了东西就走了,是不是。”

    “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都听不懂吗?”

    陆鸣可怜巴巴得看了看所有正对他笑得人,更委屈了,

    “可我不是讲了吗,我想把挎子骑回去。”

    “你要是不怕夜里翻车的话,你扛走。”

    陆鸣都快哭了,害怕得看了一眼哥哥,忍不住就喊出来了,

    “你太讨厌了,你不知道这辆挎子对我有多重要,你不给我,我今天晚上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爱走不走,夜里想在这里讨饭,我也不管你!”

    陆文明说完之后,袖子一甩就走了。

    陆鸣好想追上去,可看看大家,全都在对他笑,立马又抱怨了起来,

    “你们有遇到这样的哥哥吗?门都不给进,这在古代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可现在不是古代了。”

    旁边有人好心得提醒了他一句,

    “要是古代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你是想我们不存在是不是。”

    陆鸣认怂得看了他一眼,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但依然不甘心,嘟囔道,

    “太讨厌了,太讨厌了,这种哥哥太讨厌了,东西都不给带走,还是我自己修得呢。”

    好多人一起笑,安慰陆鸣,

    “你哥哥是怕你晚上骑它,走路上危险。

    你想要,明天我们找辆车给你送回去,不然你怎么搞走啊,一两百公里路,也不知道方不方便遇上加油站。

    你还真想在路上过夜啊。”

    这句劝慰让陆鸣心里舒服了好多,

    “他最好和你们说的一样,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会回来抢的。

    那辆挎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要给别人看的。”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们来提醒他。”

    有人有些不耐烦了,站起来赶陆鸣,

    “你哥哥叫你们走早一点,是怕路上不安全,中间还有好长一段山路呢。

    你非要让他担心才高兴吗?”

    陆鸣一下子不敢反抗了,赶紧对宋建设他们道,

    “我们走吧,我回去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宋建设和副厂长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陆鸣走出食堂后,就坐上车,去嫂子那里,把东西拿上后,就一起离开了市区,往厂里赶回去了。

    经过邮局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发电报的事情。

    赶紧叫司机停车,给刘三春发了电报之后,就安心得离开了。

    路上无话,宋建设不敢讲,只在后座上闭着眼睛,想自己的心事。

    副厂长更不敢讲话,只是不停的通过后视镜,看陆鸣几眼。

    想为中午的事情,和他道几句歉,但几次想开口,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最终还是没能张开嘴。

    司机当然是在认真的开车。

    只有财务时不时来那么几句,问了陆鸣一些问题,都是和财务钱方面有关的事情。

    陆鸣有一句没一句得回答了他,但心里也是在想他自己的事情。

    方向定了,接下来就是执行了,执行才是最关键的。

    每次想到可以名正言顺得到那个村子里去,他就觉得好安心,时不时得隔着衣服,摸了几下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娃娃,冲着窗户笑一下。

    在经过通往那个乡里的路口时,陆鸣真想停下来。

    但车子一闪就把路口甩到了背后,宋建设回头看了一眼,陆鸣发现了。

    两个人尴尬得对视了一下,又一起低头沉默了。

    刘芸这一天也过得乱七八糟的,好多事情做。

    早上她把床单被套给洗了,挂在院子里晒。中午就晾干了,又要一床一床得缝起来。

    娘在旁边指挥,刘丽没有走,也是端着小板凳,坐在一边看刘芸自己忙活。

    但最让刘芸想不到的是,下午娘居然说,要教刘芸包饺子。

    这是再想不到的一件事情了。

    这里种水稻比较多,麦子一亩地,产量要比水稻减少好几倍。

    几个月下来,就只能忙百把斤面,根本不够吃。

    从去年开始,娘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拿出两块钱来,买上十斤八斤的面,带刘芸包饺子擀面条。

    可实际做,还是齐凤自己动手,只叫刘芸在旁边看着。

    但今天中午,刘三春家的婆娘和儿媳妇来还碗的时候,装了三斤多面来,给了齐凤。

    说是昨天办酒席,买多了剩下的,叫她自己再添半斤肉,包点饺子吃吃。

    面两毛多钱一斤,一家六七口人,光吃面条的话,都要一块多。

    爹一天都挣不到这些,平常哪里敢吃。

    但今天既然有人送了,娘也大方了,等刘芸把被子的事情忙完了,就让她去厨房自己把面先给活了。

    她看着这一大盆面,害怕得直搓手。

    面和米不同,把水放多了,擀不成型,包出来的饺子,放进锅子就会散了。

    不光心血白费了,这么好的面也浪费了。

    她站在厨房,对着一盆面加水的时候,比做实验还要紧张,恨不能一滴一滴得往里面放。

    看得刘丽和娘两个人都急坏了。

    “你到底要不要我们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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