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四品的一刹那,楚秋体内真气化奔腾为缓流,天地气机如同欢欣雀跃,一个又一个无色气旋托住他不断向前的脚步。
靖海王望向眼前这一幕,尽管怒意汹涌,内心深处终究还是浮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种情绪,叫作妒忌!
高举的双手一合,混沌气团当场散开,笼罩全身,如同披上一层金色光华。
煌煌之气冲天而起,几乎不可直视。
他语气似有莫名感慨,抬脚踏步,冷冷说道:“老七那个蠢货说得没错,,这世上最该死的,就是天骄武夫。
皇室背负万民生息,气数已定,苦求延寿而不得。
你们这些从泥地里生出的野草却不受天地所限,九境关隘形同虚设。
朕今日终于明白,当年大玄朝为何要冒险强占气数,以血脉延承的方式打破天命。”
靖海王顿了顿,浑身金光如火,漠然道:“原是因为满怀妒恨,心有不甘!”
整片天地仿佛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踏空站在远处的姜虓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发出一声叹息。
萧铁衣跨步上前,打量着那一身金光,试图找出破绽。
二人态度不同,却都不理会靖海王的冲天怨气。
唯有楚秋盯着靖海王,“你跟我搁这既要又要呢?天底下的好事,就合该被你们皇室占尽?”
靖海王顿时一默。
接着,他也迈动脚步,冷冷道:“其他人或许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与萧卿,不配这么说。
天下至尊受困皇权,牵连血脉后代,倘若没有好处,的确无人愿意坐这个位置。
你身居大离夜主之位,真以为自己没有享受皇权气数的半点好处?
那你不如问问萧铁衣,他天资纵横,五品便已压服大虞天下所有枪法大家,身为江湖武夫本可以逍遥自在,为何非要高居庙堂?”
听到这句话,楚秋心中微动。
余光一扫,萧铁衣已经与他并肩而立,淡淡说道:“皇权由百姓而兴,你眼中的低贱野草,却是人世之基。
若无芸芸众生,何来武夫?何来朝堂诸公,何来天下?
我所借的,不是你裴氏皇族的气数,朝堂之势不在庙堂,在于万世太平!”
萧铁衣的声音坚定沉稳,随后托举长枪,一声沉喝:“伏诛!”
轰!
血锈枪猛然刺出,天地乱流宛如海浪波涛起起伏伏,丈长血色虚影洞穿浪潮,向着靖海王那透体金芒刺去!
靖海王不闪不避,一拳击出。
惊扰数里气浪,化成一道横贯天际的白霜!
大雪龙拳!
拳枪相对,白霜瞬间压过了血色虚影,仿佛连天地之气都要被这一拳冻结。
从刚才开始,靖海王先后展现出‘一气造化功’,‘大雪龙拳’这两种绝学,显然也身负那种模仿他人武学的手段。
“你这拳法还不到家,不如磕头拜师,让我教你一招真意?”
就在二人交手的一瞬间,楚秋已经踏住天地大浪,笑言说罢,重若山岳的一刀凌空斩落!
霸势九斩,风雷!
靖海王冷眼扫去,仍不闪躲。
透体金光再盛三分,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硬抗风雷刀势!
刀光重重落下,瞬间就令那金光如风中烛火摇晃不定。
靖海王眼神微变,口中却道:“方独舟镇压大离江湖的九刀,在你手里只有这点本事?”
楚秋隔着金光与他对视,忽然露出轻笑:“邪蛊种体还如此畏惧伤势,你的胆子太小,注定只能留意眼前的交手,看不到自己的背后。”
轰隆一声!
风雷之后,又是风雷!
萧铁衣竟不知何时出现在靖海王的身后,双臂一震,血锈枪荡开护体金光,刺中他的身躯!
然而这一枪并未如料想那般穿透身躯。
仅仅刺中了一块金色鳞片。
那身由邪蛊塑造的黑甲,开始吸收遍体金光,逐渐向金色转变。
大虞枪魁近乎全力的一枪,竟然未尽全功!
“你以为朕会再上一次当?”
靖海王抬起冰冷双眼望向楚秋:“你们两个的招式,朕看破了。”
说完。
他突然以诡异角度探出手臂,近乎折断了自己的骨头,一把攥住血锈枪。
另一只手,抓住了古拙刀,周身再度涌现黑色气旋!
口中发出怒喝:“将你们的‘气数’留下!”
‘一气造化功’逆行运转,吞吐八荒,不光四周天地之气向他汹涌而来,就连楚秋与萧铁衣的身体都是不受控制地向前一窜!
两人四目相对,无需多言。
同时撞向彼此!
真气对撞,空中再现偌大黑色焰环!
楚秋运极一气造化功,生灭之力势不可挡,将萧铁衣的真气全数收下。
脚下翻动的大浪更是盘旋上升,尽数缠绕在手握无咎剑的左臂。
举起剑锋,一剑斩去!
黑色气焰无尽升腾,整个天空都仿佛被这一剑劈开,彻底淹没靖海王!
……
皇族宝库门前。
裴璟环抱住二驴的脖子,几乎完全趴在它的背上,表情仍是惊魂未定,苍白无比。
这一路的风驰电掣,倒是让她圆满了‘高来高去’的心愿。
只可惜,与设想之中的潇洒肆意截然不同,全程都在担惊受怕,害怕自己被颠下驴背。
直到二驴‘呃啊’地叫出了声来,她终于颤抖着翻身跳下‘驴子宗师’的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强忍头晕目眩观察起来,缓缓说道:“宝库周围肯定有护卫力量,我们不能……”
她还没说出‘鲁莽’二字。
身边已经卷起一阵烈风,已是不见了二驴的踪影。
裴璟张了张嘴,无奈说道:“等等我!”
她赶紧追了过去。
以她不过才九品的实力,想要追上二驴,简直就是做梦。
还没跑出几步,天顶就已传来巨震。
裴璟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只看到一条横贯天空的黑色气焰熊熊燃烧,几乎压过那璀璨漩涡的声势。
她顿时露出复杂的表情,抿着双唇,正要向宝库跑去,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里顿时一紧。
急忙想要躲起来。
“别藏了。”
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裴璟并未放松警惕,转头望去,带有几分疑惑道:“吴相?”
一身狼藉的吴霄汉大步走来,看了她几眼,沉声说道:“跟上。”
不等裴璟再发问,就已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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