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州。
一个独臂男子行走在矿山工地。
“帮主,搭把手!”
偶尔有人吆喝一声。
他就笑着应声。
几人高的矿藏,被他随手一拳打碎,再由其他人装上车运走。
效率极快。
男子浑身脏污,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向四周打量,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主动过去搭一把手。
落日时分。
他便高声说道:“今天差不多了,把工钱结清,都回家歇着吧。”
沧浪帮的帮众纷纷点头。
来干活儿的石工也都露出笑容。
如今的沧浪帮几乎彻底淡出江湖,专门做些开采的买卖,平日都与郡府合作,也算是半个官面上的身份。
在工匠之中,口碑风评也不差。
至少在银子这方面从不克扣拖欠。
众人领了钱,又与独臂男子道别。
独臂男子也笑着目送他们离去,随后接过身边少年递来的湿抹布擦了擦脸,露出那张再无稚嫩之意的脸庞。
这么多年过去。
陈新年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
沧浪帮虽已淡出江湖。
自他接手以后,反倒在余州境内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帮主。”
旁边的少年低声道:“最近江湖上又有歧龙山秘宝的消息。”
陈新年的表情澹然道:“每隔几年就会冒出这种传闻,用不着浪费心力。”
当年他因为歧龙山秘宝丢了一条手臂,害死了孙叔。
却也因祸得福,拜在师父门下。
偶尔想来,他还会恨自己当年太过天真,甚至恨玉青君这个盗天门行走,令沧浪帮损失惨重。
只不过,后来与玉青君结交那几年中,陈新年渐渐解开心结,算是彻底放下当年之事。
如今再听到歧龙山秘宝的名字,早就没了当时那种复杂的情绪。
擦完泥污,陈新年随手将抹布往肩头一甩,“我让你多关心大离夜主的消息,你关心得如何了?”
那少年苦着脸道:“帮主,您这就为难人了吧,让我打探些江湖传闻还行,大离夜主那是什么人?我哪儿有本事打探他的消息?”
“那倒也是。”
陈新年微微一笑,伸出独臂拍了拍他:“说说歧龙山秘宝,听个乐子吧。”
少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这次的歧龙山秘宝跟以前可不太一样,消息是从青州那边传出来的,听说连侯家家主都亲自下场了!”
“侯家?”
陈新年收起笑容,想了想后说道:“侯老爷子那个侯家?”
“对,就是当初五品第十八的侯老爷子……如今的侯家家主是他儿子,也是一位五品宗师。”
那少年低声道:“宗师下场争夺歧龙山秘宝,这可是多年不曾有过的大事。而且,听说青州那边还流传了一句口诀……内容我记不太清,只记得这次的歧龙山秘宝,好像叫什么‘灵修法’?”
听到这里,陈新年的表情彻底变了。
他不动声色道:“也就是说,这次的歧龙山秘宝,确定可以修炼?”
“应该是,不然怎么会有宗师下场争夺?”少年点了点头,“那可是五品啊,您都只是个六品。”
话刚说完。
少年就感觉脑袋一疼,顿时捂着头顶嚎叫起来。
陈新年屈指在他头顶敲完,淡淡道:“什么叫我只是个六品?你还瞧不起六品了?”
“五品就是比六品厉害!”
少年虽然疼到眼泪都流出来了,但还是大喊大叫:“除非你能打赢五品!”
陈新年笑了笑,掐着他的脸道:“打打杀杀不是本事,能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正的能耐。
你现在还小,等往后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将那块脏抹布丢到他丢顶,转身就走。
少年将抹布攥在手里,看向陈新年的背影,瘪着嘴道:“六品就是不如五品啊。”
这时,在旁边听了几耳朵的帮众们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开。
“你小子真是个犟种。”
听到这群人的嘲笑,少年不甘示弱地瞪了过去:“我怎么犟了?”
“帮主都把话说得那么明显了,你还听不懂?”
一名帮众笑着道:“六品确实不如五品,但能打赢五品的六品,这世上还是有的。
既然帮主这个六品武夫带着咱们在余州过上了好日子,你觉得他能不能打赢五品?”
少年一怔。
表情逐渐变得震惊。
……
夜里。
陈新年换了身黑衣,又从书房暗格里抽出一副几尺长的铁匣。
翻开盖子,露出一条布满规则纹理的黑色手臂。
他将这条手臂装在断肢上,真气一催,手臂上的纹理像是花纹般延展。
咔嚓!
掌心弹出一柄长剑。
又被他收了回去。
试了一番之后,陈新年放下袖子,盖住这条‘机关臂’。
留下书信一封,里面写着几句简单的交代。
再离开书房时,已是一副蒙面笠客的打扮。
孤身一人,趁夜赶赴青州。
……
“所以说,有关‘灵修法’的源头,就来自这家‘有福酒楼’?”
侯烨望着对面满头是汗的锦服男人:“你怎么能够确定?”
对方急忙道:“这事只要一打听……”
但看到侯烨冷冽的目光,他没敢接着往下说,只能讪笑着道:“我找过很多茶楼的掌柜去打听,一开始他们都不肯说实话,后来才知道,从他们那儿流传出来的口诀,其实都是在有福酒楼那边学来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反倒是有福酒楼,近来好像不怎么说这段‘太祖寻仙踪’了。”
侯烨闻言,深深看了对方一眼。
接着颔首道:“你知道骗我的后果。”
说完。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
却没再与对方多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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