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感受到北荒山内那场交手以后,中年杨垂皇就始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光被夺走了手里的石皮长棍,差点就被一棒打成重伤,此后更是被真正的杨垂皇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几次他都有些退意,不想再与杨垂皇纠缠下去,可憋了一肚子火的杨垂皇哪能容他安然离去?
从来都只有他杨垂皇坑别人,现在被人冒充身份,接二连三地搞事,这口恶气他杨某人可忍不下来。
这假货不留个零件还想走?
没那个道理!
“神印诀,杀字!”
杨垂皇双手握住石皮绽裂的金色长棍,挑起一片海浪般的天地之力,‘海流’当中,一个又一个的杀字起伏不定,直让中年杨垂皇叫苦不迭。
他撑起手掌硬接一击,掌心血肉顿时爆开,半截手臂的血肉被洪流冲刷,当场就露出隐有玉光的骨骼!
咔嚓!
他单手接住携着磅礴巨力的长棍,掌骨顷刻间裂出几道缝隙,惊人的痛苦却没令他皱半下眉头,反倒被激起了一丝凶性,散发莹莹玉光的手骨紧握,一把抓住那根金色长棍,长啸道:“你这也配叫神印诀?”
“神印山的功法就是如此,你不服?去找祖师理论吧!”
杨垂皇面带冷笑,手臂猛地一旋,金色长棍与手骨摩擦出刺目火光,像是被蹭掉了一层,掌心的裂痕碎屑纷飞,被迫脱手放开长棍。
抽回长棍的同时,杨垂皇真气外放,笼罩方圆十里范围,挥棍再打,“神印诀,天星!”
这一棍仿佛打爆了空间,棍头落点形成极为诡异的旋涡。
周围的天地之力都被他这一棍打得扭曲!
中年杨垂皇本想抽身躲避,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向那旋涡飞去,脸色急变之间,终究还是不敢继续隐藏自己的真本事,张口一吐,喷出汹涌气啸!
杨垂皇的动作微滞,眸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净土宗的闭口禅?”
他瞬间拉回长棍舞得密不透风,呼呼震荡的气浪形成无法突破的屏障,压过气啸声浪,反手一抡,将那天地之力形成的扭曲旋涡打爆!
轰的一声!
两人同时向后退去。
杨垂皇缓缓稳住身形,隔空看向那道有些狼狈的身影,但见对方的面部皮肉蠕动起来,显然有些维系不住这副外貌,快要被‘打回原形’。
于是淡笑着道:“连净土宗的玩意儿都能搞到手,今日我倒要看看,在杨某这副皮相下,到底藏着哪个老东西?”
中年杨垂皇顶着那张不停蠕动的面庞,以血肉完好的左手按住面门,再次移开时已经恢复稳定。
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地遥望杨垂皇,一时沉默下来。
就见他那件长袍的胸腹处已被鲜血渗透,右胸留下一道拇指大小的贯穿伤,撕开了他的肺部。
这正是杨垂皇在‘天星’之下暗藏的杀招!
若非他躲得快,这一击贯穿的就将是头颅。
对于三品而言,除非掌握着某种特殊手段,否则头颅一旦被击穿,同样也是不可逆转的致命伤。
可即便他躲开了致命伤,也没能躲开那道诡异气劲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瞥了眼自己还未恢复血肉的手骨,以及仍未愈合的贯穿伤,他只能用更粗暴的方式来蠕动内脏闭合伤口,咳出一口乌黑的鲜血,惨笑道:“不愧是魔门谋士,这一战,是你赢了。”
尽管他嘴上认输,可这句魔门谋士却令杨垂皇更为不悦道:“听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些不服气了?”
杨垂皇举起金色长棍,“杨某此生光明磊落,从未与魔门勾结,更不屑用那些魔门手段。赢你这一招可是正宗的神印山武学,若是不服,大可再来试试。”
听得这话,中年杨垂皇哂笑了一声,“这江湖从来都是赢者通吃,你赢了,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杨垂皇嘴角微翘,像是对这句话十分满意。
可在下一刻。
他突然旋动长棍,向身侧抽击!
长棍打在空中,竟然像是击中了一面墙壁,极为突兀地停在行进轨迹的半路。
“连蜃影功这种不入流的东西都敢在我面前使,真当杨某是个蠢货了?”
杨垂皇看向棍头,“你不是林听白,你究竟是谁?”
就见棍头处的空气微微扭曲,显现出那中年杨垂皇的身影。
他以血肉完好的左手抓住长棍,轻叹道:“我既然都藏起了真容,你又何必非要刨根问底?”
杨垂皇眼眸微眯,脑海当中瞬间闪过几个可疑的名字。
无不是当年魔门陨落时,被定义为下落不明的三品武夫。
除了魔门之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战死,被打到尸骨无存之外,剩下的魔门三品武夫,有不少在混战里失去了踪迹。
天地剧烈波动下,死了多少个三品武夫,死得又是哪个三品武夫,当时根本就没办法去确认。
事后搜寻发现有些人确实葬身于这场大战。
但也有些人的生死存疑。
原本杨垂皇以为这冒充自己的三品武夫,很可能是大离国师林听白。
因为只有林听白具备这样的动机。
借着自己的身份,隐入暗中去办一些他不好去办的事。
可是现在看来,此人不太可能是林听白。
杨垂皇虽然没与林听白交过手,却也知道此人的天赋极高,眼前这人除了掌握着多种失传武学、魔功这一点能够对得上号以外,其余表现出的水平,根本就和那位大离国师沾不着边。
在三品当中,此人最多排在中流,这还是灭魔一战令三座天下元气大伤后的结果。
放在当年,他最多就是末流三品。
所以,杨垂皇怀疑他要么就是某个重伤未愈的三品无量,要么就是当年逃过追杀的魔门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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