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之内，一众工匠干得热火朝天，矿洞外堆满了各种刚采出来的石块。
轮休的精壮汉子成群，凑在一起分食肉干，聊些闲话。无外乎是家乡遭了天灾，拖家带口跑出来谋个营生。
但提到如今的日子，嘴里虽是叫苦不迭，脸上却满是笑容。
在这矿场里踏踏实实做工，便能有三餐果腹，还能额外省下些肉食、工钱，起码能保证一家老小吃喝无忧。
说到最后，有人压低声音感慨道：“如今这世道，也就只有商会愿意管咱们这群苦哈哈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北边闹了这么大的灾，朝廷哪儿能不管咱们？”
他身边靠着推车的矿工下意识站直了。
其他几人也都不再有说有笑，嘴里嚼着的肉干瞬间变得没了滋味儿。
“朝廷要是想管咱们，能到现在都没派个人过来？连帝京那一亩三分地儿都没保明白，哪还顾得上余州这破地方？”
那汉子冷笑了一声，随后语气当中就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前不久，那皇帝就险些被人给宰了，帝京都快乱翻了天，这事难道你们都没听说？”
“呃……”
“没，没听说……”
几名矿工支支吾吾，有些羞赧。
别说是皇帝的事。
他们从前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小民，别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是几十里外的镇子，对他们来说那也是相当遥远。
有些人一辈子都未曾进过郡城，更别说是帝京。
于是乎，几名矿工对这敢把皇帝挂在嘴边的汉子多了几分畏惧，同时也产生了一丝疏远。
察觉到这一点，那汉子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话锋一转，道：“皇帝的事儿跟咱们确实没啥关系，反正商会给咱们一口饭吃，咱们就踏踏实实给商会做工。”
“这人呐，还是得学会感恩。”
他解开自己腰间的口袋，将剩下那些肉干分给几人，看了眼蹲在矿石堆上那少言寡语的男人，想了想还是说道：“老栾，你觉得呢？”
这时候。
栾信蹲着吃完了自己那份肉干，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伸着懒腰道：“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人啊，是得学会感恩。”
他小心翼翼地踩着几块牢固的石头爬下矿堆，笑呵呵道：“商会给咱们一口饭吃，咱们就老老实实做事，很合理。”
“该上工了。”
说完，他没给那汉子再次开口的机会，朝几个矿工一挥手，转身就往矿洞走去。
几人也像是才刚反应过来一样，急忙跟那汉子道别，快步跟着栾信一同离开。
而那汉子见状，垂下抓着口袋的手，扭头吐了口唾沫，“狗东西。”
这姓栾的几次三番坏了自己好事，照这么下去，完不成商会的任务，他可是要吃瓜落的。
想到此处，他把心一横，暗道：“今晚干脆找个机会把他整死！”
反正这矿场也不是没闹出过人命。
丢一具尸体进矿坑，拿碎渣掩埋，谁都不可能发现。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他立刻转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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