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80后魂穿女族挑大梁 > 第28章 谢师
    她哭求他不要,可他只是狰狞的望着她,一次次,一刀刀,直到慕容玥再也没了呼吸,她悲痛欲绝的哭叫,嘶喊,想要捡起尖刀杀死他,可那把刀却如镜中花,水中月,如何都捡不起来···

    她几乎每日都会重复这样的梦魇,却无法醒来,昨日初醒,她第一时间庆幸的不是自己还活着,而是那只是一场梦,他是严清白,是自己花重金买来的护卫,是伶人,是孤儿,却永远不会是梦里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身份似天涯海角般遥远,又怎可与近在咫尺的他相提并论?

    只是那场梦带给自己的余悸,每每让她想起都胆颤心惊,惊出一身冷汗,许是病后身体虚弱的缘故,许是那个画面是她永生永世也不想看见的。

    付瑾弋紧攥着自己的手腕,久久不愿松开,仿佛那里残留着她的气息,但与血迹未干的纱布交织在一起,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唯美,就如同他们之间那无法言喻的感情一般。

    夜幕笼罩下的锦城,街道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百姓们关门闭户,不敢轻易外出。

    徐若和展泽分头带领着侍卫们在城中四处搜寻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暗巷里一道黑影闪过,展泽迅速追去,眼看那人放慢了脚步,似故意将他引开,两人躲过侍卫视线,那人突然开口道:“公子,是我,宋玉。”

    展泽忙将剑收回:“城中到底怎么回事?我发的信号无一人回应。”

    宋玉将黑色斗篷掀去,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却泪光闪闪:“公子,我大哥,二哥,三哥都···被人所杀,将军府安插在城中的人无一幸存,是他们用命护我杀出重围,我才得以逃生···”

    宋玉已泣不成声,他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宋家四兄弟都是将军府的家生子,各个身怀绝技,威猛强悍,展永年将府里安危交于兄弟几人,他亦是高枕无忧,如今兄弟三人横尸异乡,展泽除了愧疚更是心痛不已,暗夜里拳头发出的咯嘣声如爆豆一般,仿佛要将整个黑夜击碎。

    “什么人?”他低声问,愤怒已抑制到极点。

    “我不知道,他们红甲遮面,武功极高,出手狠厉,刀刀致命。”宋玉想起那晚三个哥哥被割喉的情景便不由身颤。

    “红甲?可留下什么线索?”展泽追问。

    “有。”

    宋玉忙从袖中取出半块已破碎的铜鎏金令牌,那夜他待杀手离开,才敢回去给哥哥们收尸,他吹亮火折子,令牌上半条龙尾腾于云间,背面是残缺的“机”字和完整的“营”字。

    “血机营。”展泽念出这几个字时,脚已站不稳。

    能操控他们的,全天下只有一人,他们一生也只奉一人,他们替他刺杀、侦查、传递情报,被杀之人可以是除过那人之外的任意人,他们杀戮无数,亦甘愿为之赴死,忠诚无畏,这个组织便是血机营。

    它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也成为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利刃,为他扫平一切阻碍,那位幕后者的权力与日俱增,无人敢轻易挑战他的权威。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侍卫们的脚步声走近,展泽忙将宋玉拉至阴影处低声问:“我父亲可知晓此事?”

    “事出突然,我还未能回去禀报将军,若我爹和我娘知道哥哥···他们···”宋玉再次哽咽到无以言语。

    展泽鼻子泛酸,将这个壮实的少年一把扯进怀里,泪水亦是模糊了双眼,他们四人与他堪比亲兄弟,对他亦主亦友更亦亲,往日种种尽已成追忆,展泽暗下决心,此仇他必报,无论那人是谁?!

    他拍了拍宋玉的肩膀:“明日你就回将军府,眼下我还不能离开,日后展泽定会亲自向宋伯柳娘负荆请罪!”

    纵然家中大乱,但眼下锦城危机四伏,有人将公主托付给他,他再于心不忍,也只能两者择其一。

    看着那黑影再次消失在暗夜里,展泽心头萦绕着团团乌云,不知东朝那人是否安好?

    东朝,太傅府。

    谢家上下一片混乱,太医进进出出,各个皱眉摇头:“无力回天啊!”

    充斥着浓浓药味的寝室里,谢良靠在鹅羽软枕上,呼吸急促,他布满老年斑的脸颊深深凹陷,全身瘦骨嶙峋,一双干枯的手握着白卿言的手,两人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太···太子殿下,老臣无能,辜负···辜负了先皇遗愿,未能将···将殿下教得···咳咳咳···”谢良喘着粗气,咳出一口鲜血。

    谢弘文跪在榻前已泣不成声,忙上前为父亲摩挲胸脯:“父亲,您别说了,养好身体,我们来日方长啊!”

    白卿言擦拭着谢良嘴角的血沫,眼眶已泛红,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握了握谢良的手。

    “殿下,老臣不甘呐!为人···为人师者三朝五十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殿下为何···要将老臣···老臣一生清誉毁了啊!咳咳咳···”

    谢良再次呕出一大口鲜血,眼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却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死抓着白卿言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最终从喉咙里嗬嗬出四个字:“江山···必得。”

    谢弘文大喊一声:“父亲!”

    屋外跪着的一众人等都开始低声哭泣,管家擦拭着眼泪走向屋外命人去报丧。

    白卿言觉得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慢慢松开,渐渐冰凉,他伸手将老师的眼睑慢慢合上,可那双不甘不愿不舍不忿的浑浊眼珠,却倔强的撑着褶皱的眼皮,久久不肯闭合,白卿言的眼泪终没忍住滴落在锦衾之上,无人看见。

    他退后三步,郑重撩袍跪地,磕头谢师。

    十五年来,他只跪师两次,第一次是五岁拜师,第二次便是今日。

    他看着榻上那耄耋之年的逝者,往事历历在目。

    皇祖父曾将他的小手交给谢良时,他犹记得那位老人笑容可掬,他的手掌绵软又温暖,那时他不懂事,总爱伸手去揪老师的山羊胡,老师不恼,还将他抱在腿上看书习字。

    纵然在往后的岁月里,他变得愈发荒唐叛逆,行为乖戾,老师依然耐心教导,从无怨言,为他舌辩群儒,维护颜面,授课风雨无阻,鞠躬尽瘁,感化不了他,便在寒冬天脱衣谢罪逼他上课。

    一声太子太傅,承载了太多责任与期望。

    白卿言缓缓走出卧房,看着哭声与焚香交织的太傅府,白绸孝帐随风飘扬,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重压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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