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外的一处破庙里,褚墨入定般坐在草席上养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睁开眼,身后披着黑斗篷的男人匆匆来报:“副堂主,没有消息。”
“再探。”
“是!”
褚墨站起身,距离堂主与他约定好的时间已过了两刻钟,金蛇堂的所有兄弟聚集于此,只待堂主的信号一到,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入锦城,女族彼时便不再是慕家当家做主,而是易姓付家,安国重新雄起指日可待。
美梦只做了一半,喊破了音的下属就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副堂主,不好了,堂主…堂主她死了!”
“什么?”
“尸体就在后山,是兄弟们巡视的时候发现的!”
褚墨忙赶了去,看着那两具摆的整齐的尸体,他慌了神:“谁?是谁干的?谁!”
鸦雀无声。
他扑通跪倒在地,明明想哭,却干嚎着没眼泪,即便是装,也装的极其拙劣。
这么多年,他为付明枝当牛做马,自他母亲褚香菱在马厩病死,他被付明枝收养,便开启了噩梦般的人生。
付明枝喜怒无常,对他动辄打骂,逼他修邪术,白日练功干杂活,晚上便被当作男宠伺候她,那般耻辱,让他心理变的极为扭曲,就开始寻找发泄口,他虐待弱小的动物,凌辱身有残缺的女子,将邪术用于女子身上,看着她们痛苦而亡。
只有看着她们痛苦,他才会畅快淋漓,他活的像阴沟里的老鼠,恶心至极!
好在,她死了,折磨他的人终于死了!金蛇堂便是他的,再也没人敢指使他了。
“将堂主和公子好生厚葬!此仇,我们必报!”
“必报!”
“必报!”
众人高呼,褚墨被黑纱遮掩的那张阴婺的脸上浮出一抹痛快的笑。
黑甲军营帐内,肖奇刚将消息报完,展泽围着他转了一圈,摸着下巴嘻笑着问:“你是将慕千千抱回去的?”
肖奇站在原地,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答:“嗯。”
“嗯是怎么个意思?你得好好交代是怎么抱的?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展泽贱兮兮的故意做着各种亲密动作,肖奇冰坨子般的脸也挂不住了,此刻只想将背后的三棱军刺抽出,将眼前人给干掉。
他偷瞄了眼白卿言,殿下悠然的看书喝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肖奇实在被展泽纠缠的烦,便行礼退出。
“她可有说什么?”白卿言头也不抬的问。
肖奇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知道等了半天等来这句话,他宁愿被展泽一直闹腾。
见他不语,白卿言这才抬起了头:“她就没话带给我?”
肖奇额头的汗慢慢沁出,他惯不会撒谎,非但不会撒谎,因着身份特殊,连传信也是一字不落,此时却哑了口不知如何回话。
白卿言放下书,从书案前起身走向肖奇,看了他一眼,微勾起唇角:“但说无妨。”
“说呀!冰坨子。”展泽催促着。
“是!”肖奇挺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像是汇报军务,声音嘹亮的答:“报告!长夫人说你是王八蛋。”
……
“还有呢?”白卿言吸了口凉气,笑问。
“报告!长夫人说迟早取了你的狗命!”
……
“还有呢?”白卿言再吸一口凉气,继而又问。
“报告!长夫人说白家从上到下都是强盗,土匪!她还要…还要…”
“她还要如何?”白卿言喜怒难辨的脸上,似有些抽搐。
“长夫人还要取狗皇帝的命!”
……
死一般的寂静。
“完了?”白卿言问。
“完了。”肖奇答。
“好,下去吧。”
白卿言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肖奇的背却从里到外已湿透,他忙退出帐外。
展泽差点憋出内伤,待出了营帐,便笑的直不起身,话都说不连贯:“殿下…哈哈哈…殿下还以为你能给他带些什么情话回来,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我说肖奇啊肖奇,也就你了,若是我来转答,只怕…只怕…哈哈…至少得挨二十军棍!哈哈哈,笑死我了!”
肖奇不屑与他掰扯,便先行一步,只听营帐内传出白卿言的声音:“展泽,去领三十军棍!”
那个还在捂着肚子大笑的人,瞬间将脸拧成了麻花,倒是冰坨子肖奇难得露出一抹笑,指了指展泽离开。
白卿言用指腹摩挲着金锭底部的花纹,这块金锭已被他盘的光如镜面,他不怒倒喜,那小女子这般恨他,却还是一次次欠了他,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他倒要瞧瞧她那张嘴还骂不骂得出?
东朝皇宫。
“八百里急递!”
“八百里急递!”
急使一路高喊着从尚德门跑向承乾殿,本在议事的众文武大臣都噤了声,晋帝神情一肃,吩咐福海速将急报呈上。
晋帝看完,龙颜大怒: “简直岂有此理!”他将急报合上扔给福海。
“这群乱臣贼子,无法无天!竟连朕的皇子都敢下此毒手!”
群臣惶恐,纷纷跪地请罪。
晋帝扫视了一圈,压抑着心中悲痛,沉声道:“诸位爱卿平身吧,如今局势动荡,内有女族叛乱,外有敌国来犯,眼下当务之急,是选出一位骁勇将军前去平内乱,同时给四方军备足军需粮饷抵外敌。”
大殿里开始嘈嘈嚷嚷,有了议论之声,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谏言,晋帝环视着一众大臣,不免怒气更甚。
“都哑巴了!平日里文官弹劾武将的奏疏是一本接一本,今日让你们说话却屁也不放!这家乱国就乱,国乱得靠谁?还得靠那些舞刀弄枪的人去平!他们拿什么平?拿你们这些文弱书生之乎者也的一张嘴还是握笔杆子的一双手?那得是真金白银!”
晋帝一番话将满朝文臣一棍子全给打死,老臣们各个唏嘘不敢言,武将倒挺直个腰杆子,面不改色的站着。
见依然无人应答,侍御史张正站出来,拱手道:“回陛下,微臣认为女族虽有凶猛火器,但兵力毕竟单薄,且不善军事技能,民风又单纯,若能以退为进,先哄其招安,再下手剿杀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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