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扮成富家公子了。
然后那张帅气的脸蛋儿，被陆泊云学着网红化妆，变得平平无奇，连他自己都差些没认出来模样。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燕子桥头旁的那条深巷，跟平日一样安静。
几个挑菜商贩，看都不往里看一眼，直接路过。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里住的大户人家，不允许贩夫走卒在此停留片刻。
而此时，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有一个看似二十多岁、相貌平平的年轻人，身边带着位头戴帷帽、身着黑色武服、看不出年纪的人，逆向走进了巷子里。
那年轻人除了手里拿着把折扇，怀里还抱着个素色大包裹。
那武夫的怀里也同样抱着个包裹，手里还握着一把剑。
两人正是先一日赶到府城，第二日便打听到拍卖会的时间地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季冉和陆泊云。
来到一扇不太起眼的小门前，季冉以扇柄代手，在上面敲了敲。
不多时小木门开出一条缝，他见状快速沉着嗓子说了句“离骚客人”，门很快被打开又关上。
两人被小厮带到一个小屋子里等着。
盏茶功夫后，一位看似管家的老头，人和笑声同时出现：
“二位老板久等，老夫失礼。”说着抱拳弓腰，一揖。
能找到他们这里的人定不普通，他也不能完全摆架子。
“赵管家客气。”季冉站起来还礼。
被称为赵管家的老头，并不完全行使的是管家的职责，更贴切地来说，他是这里的总管事，相当于现代的总经理。
能正确称呼出一句“赵管家”的，都被认可为这里的“熟人”。
所以当他听到这一称呼后，待人的态度就更真诚了几分。
这也算是季冉运气好了。那天听人谈及时，他一声不吭地扮做路人甲，默默跟在后面走了一长段路，才勉强收获通关口令“离骚客人”和关键人物信息“赵管家”。
淡定的赵管家，看到两个包裹里的物品时，再也淡定不起。
他自诩见多识广，可面前的那头金牛差点闪花他的眼。
细看去，又并非金子铸成。
三踏地一稍抬的蹄子、要甩不甩的尾巴、作出俯冲架势的牛头，皆透明里映出金色，整个身体也是耀眼金色中反出光泽。
此物为一整块琉璃做出来的！
不，他见过的琉璃，没有那么纯、透、亮！
这当然不是这个时代能拥有的玻璃技术。长约二尺、高一尺五的玻璃牛，是他们临时决定带出来的。
财帛动人心，卖一件是冒险，卖两件也是冒险。
“赵管家，这琉璃金牛出自西域，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如此透亮的，金色好像被渗透在身体里面，显得大气富贵。”
季冉介绍说。
伸手转了一下旁边的玻璃沙漏，继续介绍：
“这才是我们主要卖的东西，来自西域的琉璃沙漏，里面下落的流沙，在每次翻转后，都会呈现出不同的风景，画面千变，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
赵管家刚才没注意到这个物品，纯粹是因为金牛太过耀眼。
现在视线移到流沙画摆件上，就怎么也挪不开了，一眼不错地盯着里面的流沙缓缓开始形成蓝色的山峰。
“祖辈早些年从西域所得，本来有一对，被打碎了一个。不过家中倒还有些其他的好东西。”
季冉说。
这话透露出至少三个意思。
一是本物件属于易碎品。
二是此物他们手里仅此一个，这在大虞朝或许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赵管家仔细回忆了下他五十多年的见闻，发现好像的确是没见过这么精巧又新颖的东西，想必自家主子一定喜欢。
三是如果这次合作得好，他们还会有好东西源源不断送来拍卖。
“横看成岭侧成峰！”
他感悟般念出这句后世名诗，看着玻璃内还在形成的山丘，夸了句，“先生大才！”
“赵管家谬赞，”季冉搭手又作一揖，“在下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赵管家摆手，道：
“公子这两样物件，‘金牛’即使非黄金所铸，但这琉璃，金光熠熠，也的确算是难得，且模样栩栩如生。
尤其这琉璃沙漏，琉璃晶莹剔透，流沙细腻而又颗粒分明，更难得的是，落地后沙层竟能层次分明，做工实属精湛！”
赞美一番后，决定，
“可，自几月前拍出一对琉璃天鹅后，我们也很久没有什么像样的宝物出过手了。那今日让它们最后压轴亮相，能拍出什么价来，就看它们的造化。”
听到一对琉璃天鹅，季冉和陆泊云相视一眼，皆默契地在心里祈祷今日之好运。
写好凭证，双方签字画押后，这边他俩被送往拍卖会场二楼的一间包厢，坐等拍卖会开始。
那边始终陪在赵管家身边的一个小厮，此时正低头弯腰，小声向赵管家建议：
“管家，小的看那两人穿着，不像是豪门贵族出身，那两样东西也不知是怎么来的，要不我们干脆”
赵管家瞪眼道，
“个眼皮子浅的东西，管他东西什么来路，我们只要有钱挣就行。嘶，不过那两样东西也的确少见，尤其那个沙漏，不一般。”
摸摸下巴上的一撮胡子，
“听口气，他们稀奇玩意儿应该还不少，这两人须得交好，干我们这一行的，惊艳绝艳的东西不怕多，做得好了，主子也会高看我们一眼。”
那小厮连说是是是，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做事去了。
季冉跟陆泊云一样，也是在多媒体里面看过拍卖会，现在身临古代拍卖会现场，看到、听得一群古人，在那里为一个喜欢的物品高声竞价，他都感觉是不是哪个导演在拍戏。
直到拍卖会结束，赵管家带人来敲开他们包间的门，问他拍卖所得扣除费用后的九百两，他们是收银票还是白银时，他才被拉回现实。
陆泊云的感觉不比他强多少。
“就，银子吧。”季冉说。
他感觉银子比银票养眼，且比银票来得稳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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