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也气极,一想到自己的夫君站在冷风地里隔着窗子跟自己的丫头低声下气,她胸口烧起一把火来。
“那你为什么收他的礼?”
“莫不是他也同大牛一样想认你做妹妹?”
凤药一脸不可思议,起身拿出那只首饰盒晃了晃,“你说这个?”
“这是谢礼,你我之间明明可以直接来问,何必用这种方式。”
“凤药,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是想着留着脸面。”
凤药缓缓坐下,语气中带着点悲伤,“小姐若是想给凤药留脸面,就不该怀疑我。”
她摇摇头,“你所爱的东西我不会染指,以你对我的了解,我若喜欢一个男子会如何?”
“你竟会不信我啊。”
云之心头闪过一丝后悔,可这一切是她亲眼所见,首饰也是真的,整个王府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
“凤药没有家世,亏了夫人,现在也算有些薄产,但我在青石镇公然抛头露面,结交朋友,并非普通男子良配……”
她无奈地看小姐一眼,压住内心骄傲跟她解释,“况我并没有想过婚配之事,别说妾了,就是做正妻我也没想过。”
两人相对无言,蜡泪堆得老高,凤药起身拉开门,“小姐早些回去休息,此间事已了,凤药可以择日回常府了。”
云之走到门口回过头哀求地看着她,“别生我气。”
凤药挤出个笑意,“我累了,明天还要起早。”
这一夜云之和凤药都没睡好。
第二天凤药在微蓝院分过差事,趁着几个姨娘都在,走到院当中对云之行个万福对众人道,“凤药在王府多日,承蒙各位姨娘照顾,这里一切都安排妥当,凤药也该告辞回常家了。”
常瑶先看云之,待看到对方眼底划过的懊恼和诧异,知道是因为王府的事两人闹过了,心下爽快之极。
大家客套一番也就完了,唯有二姨娘是真的难过,待别的姨娘都走了,她含着泪拉着凤药的手,倒让凤药有些出乎意料。
当时照顾二姨娘的母亲原是举手之劳,她倒如此念恩。
二姨娘擦擦泪对云之和凤药说,“你们可知道这流言谁传出来的?”
“原先我房里伺候的丫头娟儿后来拨到妃荷院,是五姨娘告诉下人们,自己姐姐不约束贴身大丫头,成全了内宅管家和王爷一段佳话。”
“还说王爷手面大,两人还不怎么就送上珍宝斋的首饰,叫丫头偷偷放在屋里。”
“两人常月下相会,互诉衷肠。”
“还说,让大家等着马上就有六姨娘了。”
她不舍得拉着凤药,“若为这些,大可不必急着离开。连我都看得出,你和夫人情同姐妹,千万不可因为小人而离间彼此感情。”
一番话说得云之心内一阵愧疚。
凤药道,“谢谢二姨娘,不过与这些流言无关,起初就是说好的,这边理顺我就要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二姨娘不舍地又絮叨一会儿,方离开微蓝院。
“你真的要走?”
“是。这里已经理顺,凤药该回常府去了,东西我都收拾好,那首饰请帮我还给王爷,我本就没打算留着。”
云之相信凤药,心里才更酸,凤药那样的人决不会开口向李琮要东西。
凤药越长越大,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原来自己的贴身小丫头。
她在想什么?虽说她认得有富贵公子,但对人家都大大方方,绝没有男女之情。
若为财,她对自己和母亲不卑不亢,并没有为了财而屈就的意思。
但她是讲义气的,光是在青石镇护自己周全就让母亲私下感慨多少次。
若无这丫头,光是牢狱之灾她常云之就挺不过去。
可是,自己的夫君的确对凤药动心了,不管是喜欢还是别的什么。
李琮挑头面挑中了对方素日最喜欢的款式,该是留心了的。
凤药如往常一样笑着,心里却感觉两人不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
“等等!”云之跑过去拉着凤药的手,“你再多陪我几天好不好,今天说走,马上就要走啊?”
她如在闺阁之时摇着凤药的手臂撒娇。
“小姐想要我待几天?”凤药笑着问。
云之心中不是滋味,放在以往,她定是满口应着,“好好好。”
现如今讲起条件来,这番挽留变得索然无味。
“就七天吧。”
凤药点点头就离开了,出了王府,她跨上马,纵马飞驰。
风在耳边呼啸,吹着碎发,她心中渐渐平静,心里窝的莫名一团怒火也渐渐散去方觉刚才对小姐冷淡了些。
她去青石镇寻薛青连一道看玉楼春景园。
园子初具雏形,看外门只觉是大户人家,相当雅致,粉墙黛瓦,里面规划的园林也一步一景。
光看这些花费便不止万两,青连从园子里迎出来,还是那副嘻笑模样,向外一伸头四周看了看,招手让她进去。
“你带了尾巴。”青连关上园子门回头对凤药说。
凤药一愣才想起刚才只顾想心事,好像自己骑马时听到后面也有马蹄声,只不过离得远没放心上。
直待到傍晚方回王府。
她没去微蓝院,直接在房间收拾自己东西。
直到被一个影子挡了光线方察觉房间里进了人。
她直起身看到李琮负手站在屋内不知许久,忙许个安,“王爷。”
李琮深深看着她,半晌幽幽问她,“那天你说你是谁的人,听谁的话?”
凤药警觉地抬头看他,口中答,“身契早已还我,我自由了,可我的心是小姐的,是常家的。”
李琮看着她点头,“去看看云之吧,因为你执意要走,她伤心地很。”
凤药答应一声,看着李琮离开,过了片刻,还是将手中东西放下去了微蓝院。
驻足于院中,她看到亮着的窗子里小姐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似有什么令之不安的心事。
她站在门外站了许久,终于推门进屋。
“凤药!”小姐惊喜地回过头,过来拉住凤药的手。
“小姐可是有事?”
“唉……”她长叹一声,自去床上坐下,手中绞着帕子。
“若有凤药可为小姐分忧的吗?”
“凤药,你……你可愿意……与我一同服侍王爷吗?”
此话一出,凤药只觉自己犹如被人重重扇了个耳光。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云之,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尊重爱护的小姐口中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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