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半夜时分…
刘焉朦朦胧胧的从睡梦中醒来,他是被门外的嘈杂声吵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望向门外的时候,却惊异地看到了门外的阵阵红光…
突然,门前一阵人流涌动,接着,他就听见侍卫急切的叫唤声:“大人,大人!”
刘焉不禁一阵疑惑,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猛然站起身来,一把拉开了房门,却不由得呆滞了起来。
半晌后他急切的道:“快!快灭火啊!快去召集人手,把火给我灭了!快啊!”
此时此刻,州牧府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一半的府宅都被点燃,而且火势凶猛,已经向四周的民房蔓延。
由于当时的建筑中,大部分建筑是用木材所建,遇火即燃,火势更加凶猛。
一时间整个绵竹城都被惊动,火光缭绕,哭喊不断…
第二天,火势逐渐平息,刘焉与一干文武大臣站在被烧得尽光的府宅前欲哭无泪。
刘焉望着自己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州牧府,阴沉着一张脸听着手下的汇报。
“禀告大人,州牧府至少被烧毁了四分之三,还有瑁公子、璋公子的府宅也都收到了严重的损失,府宅基本尽毁,还有…”
“还有什么?”刘焉冷冷的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有…大人您的车乘也被烧毁…”
“混账!”
刘焉终于爆发了,他指着侍卫的鼻子大骂: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起火?而且火势如此之大,一定是有人纵火!你个废物东西!给我查!一查到底!到底是谁纵火烧宅!简直是混蛋!”
刘焉暴怒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自从他的两个儿子死在长安之后,他就一直心烦气躁,在三子和四子中摇摆不定。
三子果敢敢干、胸有韬略,而且与他相处数年,知根知底,是一个开疆拓土的英才,可以付以重托。
可是四子刘璋虽然有些懦弱,却为人稳重,是一个守成之主。
最重要的是四子刘璋已生有一子,名叫刘循,自从来到益州后,他喜欢得不得了,也因此无形中又多了一些对四子的期待。
这几天整天在为这个事情心烦的刘焉又遭遇了这件心烦之事。
自己的宅邸被烧,即便重建也需要时日,这让自己这一州之牧住到哪里?
再说他的两个儿子的宅邸也同样被烧,这就更让他心头冒火,一时间怒火中烧,望着唯唯诺诺的侍卫就是一阵怒气。
突然,刘焉眉头一皱,感觉到后背一阵刺痛,他不由得低声呻吟了一下,随即遮掩了过去
就在这时,刘璋恭敬道:“父亲不要心急,身体要紧,儿臣以为父亲可以先召集大臣商议对策。”
刘焉看了自己的四子一眼,强忍疼痛,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满意。
随后又瞟向三子刘瑁,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瑁儿,你在想什么?”
“回父亲大人,儿臣是在想这场火势的缘由,正如父亲所说,此次事故应是人为,只是不知缘故为何?还有,四弟之前所说无错,父亲确实应该保重身体,同时儿臣提议,既然绵竹府衙被毁,不如就此迁治!”
“嗡!”
群臣都被刘瑁的这句话震惊了,虽然之前定州治于绵竹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这么多年来,以绵竹为中心的权力派系早已形成。
刘瑁此时提议迁治,不知他又是属意何地呢?
就连刘焉都被他的提议所吸引,当初由于他立足未稳,再加上雒城被马相所毁,以至于被迫定治绵竹。
可是绵竹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州治之所。因此在他将益州逐渐掌握在手中后,他就有意移治。
但是绵竹权力混杂,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是不能随意移治的,而此时儿子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
刘焉不禁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我儿属意的州治又是何处啊”
刘瑁在昨天晚上被大火吵醒,由于他和刘璋的腹地紧邻州牧府,也因此受到波及,损失惨重。
但是他从着火之后就开始思索起了一系列的缘由和对策。
原本他们就要定在一天后的朝议上发动立世子的舆论。
可是就在此关头,州牧府被烧,那么之后的世子之议不就无法进行了吗?
刘瑁并不蠢,他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与刘璋的对立。
因此就连刘焉都没有猜到着火的原因,刘瑁却已揣测说出了一二。
他随即令人找来田丰、毛玠、董和和吴懿,四人连夜商议之后,还真的商量出了一个对策,那就是迁治!
既然州牧府被烧,那么之后的一系列行动就必须要搁置。
既然如此,不如换一个主场,将州治移到成都!
成都是张家的天下,而张裕则是张家的族长。
有了地头蛇的支持后,自己的世子之位无疑会更加牢固,而且整个蜀郡的家族都会支持自己。
不过可惜的是,就连刘瑁也不知道赵韪已经跑到了成都,也正因此,给刘瑁自己也留下了一个隐患。
“回父亲大人,儿臣认为蜀郡的成都从先秦时期就为蜀国故都,而秦国之后更是被称作天府,王莽之乱时,公孙述更曾于成都定都,乃龙兴之地,故儿臣建议,迁治成都!”
“轰!”
朝野震动了,以张家为首的成都派系无不欣喜若狂。
一旦刘焉迁治成都,他们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刘瑁的一边。
而以王家为首的绵竹派系则焦急不已,一旦刘焉迁治,那么他们将会受到最重大的打击。
这对于他们的家族将会造成非常重要的损害,因此他们坚决的反对迁治。
而以严颜、董和等其他各郡的派系则又因刘瑁和刘璋分成了两派。
刘瑁派系的人坚决支持迁治,而刘璋派系的人则因为刘璋没有表明立场一时缄默无语。
刘焉看见群臣议论纷纷,对于此举褒贬不一。
便又笑呵呵的向四子刘璋问道:“季玉觉得此举可好?”
刘璋见父亲已经问到了他,便不得不上前回答。
因为刘瑁赞成迁治,他便只能反对迁治了。
不然即便迁治成功,那些得了好处的人也只会念刘瑁的好,而与他刘璋无关,。
这一点刘璋看的还是十分清楚的。
“回父亲大人,季玉认为应该暂时不迁治,即便绵竹被毁,顶多一月之内就可重新修葺完毕,就算要迁治,儿臣也举得应该迁治雒城,雒城乃以前的益州州治,而是广汉郡郡治,同样是历史久远,而且城池深厚,可为千年基业!”
刘璋这就卖了个乖,他也没有明确劝阻父亲不迁治,而是迁治雒城。
这样的话,绵竹派系的人依旧会支持自己,而父亲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毕竟雒城也是千年古城,可以作为州治的选择。
刘焉这下又有点犯难了,他觉得两个儿子说的都没有错。
成都和雒城确实都是他迁治的选择项,而且二子所言皆有理有据,他该听谁的呢?
刘瑁轻声一叹道:“昔日我汉光武帝定治于雒城,既如此,父亲也不妨定治于此,将来好辅佐献帝,一统霸业…”
刘璋听到这里,就知道完蛋了。
父亲一心想要超越汉光武帝,取代如今的傀儡刘协,成为汉朝皇帝,他又怎么肯再去辅佐献帝,再去使用东汉时期的州治?
果不其然,刘瑁此言一出,刘焉眉头一皱,沉吟片刻便道:“吴懿。”
“臣在。”
“告令全州,一旬之内,迁治成都,不得延缓,阻碍者,杀无赦!”
“臣领令!”
刘焉此人或许为人也比较犹豫,但是他一旦定下了主意,便不会再改,而是坚定不移的去执行。
也正因此,他才能够打下益州这片沃土,成为一个土皇帝。
该下狠手的时候刘焉绝不手软,他既已下定决心,就不会再让百官成为自己的阻力!
终于,兴平元年,益州牧刘焉迁治成都,而随着迁治成都所带来的,则是世子位的最终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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