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馥和甄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同时感觉到了不对。

    直到戈馥因为阵痛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甄娘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开口问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戈馥抓着产床抓握处的手背几乎要爆出青筋。

    “龙城是空城这件事……不是萧缘泄露的消息?”甄娘却反问道。

    戈馥抬头,双眸里满是惊骇,“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萧缘泄露的消息?”她的表情甚至有些无措,“龙城是恒阳的龙城,龙城的百姓也是恒阳的百姓,是萧缘的百姓!我母亲可是她坐稳皇位的最大支持者!”

    “但是你出生了!”甄娘目光冷锐道:“你的父系血脉是皇室嫡脉,而萧缘偏偏只生了一个儿子就丧失了生育能力。要是戈大帅愿意将你过继给萧缘就算了,但实际上她拒绝了。萧缘不会认为戈大帅无意让自己的女儿争夺皇位,她只会以为戈大帅是想亲自教养女儿,好令未来的皇帝跟自己一条心!”

    “她也怕,怕殿下有了戈窈的支持会生出野心,想要将她取而代之。”

    “所以她故意放纵萧绸的野心,让她生出了逆反之心,妄图逼宫篡位,又以此为理由给戈大帅发了密信求助。她本是想要戈大帅带兵回京,再诬陷她有谋反之心,以此将戈家满门都抄了。当然,她不可能动殿下,也会留下郡主您,甚至过继您成为太女。不过到时候,您作为罪臣之后,想要坐稳储君的位置,就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戈大帅顾及龙城百姓,却是并没有亲自前往耀京,而是安排几位副将率兵回京护驾,自己则留下来护卫龙城。”

    “一计不成她再生一计,将龙城只剩下戈大帅一人护卫的信息泄露给了景隆知道,如此,虽然无法让戈大帅获罪,但也同样能让她没了性命。”

    说完,甄娘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戈馥道:“您为什么会认为是杨少恒泄露了消息给景隆?”

    戈馥愣住,为什么呢?

    “我其实没有证据,但是……”因为阵痛,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我听说……杨叔叔其实是景隆人……而且他是因为听了……听了我母亲的表白才……觉醒成情绪师的,而她的情绪兽是……快乐兽。还有……他拒绝了我母亲的表白。”

    “那个时候,我母亲和父亲还全无干系,更别提婚约,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甄娘也愣住了。

    她不知道杨少恒是景隆人,她也不知道杨少恒的情绪兽是快乐兽,她跟恒阳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对情绪师的了解有限,唯一的些许了解,也不过是身为医者对情绪师产物的些许研究。

    “我听魏凌说,我父亲很忌惮杨叔叔,你知道为什么吗?”戈馥忍着密密麻麻的阵痛问她。

    她突然提起这个,甄娘都懵了一下,半晌才回答道:“因为杨少恒对你有敌意。”

    哈?

    这下轮到戈馥懵了,“杨叔叔……对我有敌意?”这是在说笑吧?

    她虽然算不上精明,但也不傻,杨少恒要是对她有敌意,她不可能跟他相安无事。

    “他现在对你没敌意,是因为戈大帅死了,你是她唯一的血脉,否则……”甄娘冷笑,“哪个男人能待见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呃……

    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但是戈馥却是着了相,一时竟没有想到。

    可是这么一来,自己之前的猜测似乎就站不住脚了。

    毕竟杨少恒那会是对她有敌意,但他不可能害戈窈。

    甄娘也想到这一点了。

    两人的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产房的大门又有隔音效果,按说是没有人能听清的。别说是普通人,便是情绪师也一样。

    然而陆曜早猜到里面会有情况,在众人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耳朵上悄然浮上了一层白毛,凑得近的话就能看出那是一对虎耳。

    ——兽类的听力本就强于人类,更遑论的情绪兽了。

    因此,产房里的对话,陆曜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心里也有些纳闷,杨少恒……到底有没有泄露龙城的情况?若泄露了,理由呢?他在景隆不过待了那么几年,难不成还真对景隆忠心耿耿,不惜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

    正疑惑间,产房里却是传来了惊叫声。

    下一刻,甄娘就从产房内冲了出来。

    “郡主的心肌炎发作了,你们赶紧去把需要的设备推过来!”她对着周医生喊道:“通知一下医院,准备好icu病房!”

    看着眼前一片慌乱,陆曜趁机钻进了产房。

    戈馥这会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看到他,有些无力地勾起了一个微笑,虚弱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说话间,她的喘气声格外明显。

    “你别说话了。”陆曜知道她心肌炎发作的时候有多难受,他蹲下身,握着她的手,预先准备好的话却是有些说不出来了。

    戈馥这会却觉得头脑格外的清醒,她看着陆曜道:“你想说什么?”

    当时陆曜的手机界面上,闪烁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头像。

    对方对他说:记住你答应的,千万要将孩子抱回来。若是不能将孩子抱回来,母皇不会兑现承诺娶你当正夫的。

    前段时间,陆曜跟萧晨确实多了联络,她好几次发现两人在在通话。陆曜也只说萧晨是在关心她,所以才联络她。

    戈馥也没有多想。

    此时此刻,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是他两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身为一名艺术家,她天生便向往爱情。但因为自己生父的经历,她又极为忌惮爱情。

    她可以为爱沦陷,但绝对不能失去自我,成为他人手里拿捏的人物。

    所以,即便陆曜真的……也不能击垮她。

    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疑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戈馥看着陆曜,让我听听你的解释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怕面前这是一位情绪师,自己面对对方根本没有反手之力,但她却依旧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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