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杀鸡,赵歧将库房里的谷仓木板拆了下来,用赵忠的刀劈了做柴烧。

    两人吃过烤鸡,挨到夜里,各自靠墙休息。

    这个世界的夜晚并不安静,虽然没有各种工业噪音,但外面时不时地就响起干麂子的低吼,房顶上偶尔有秽种路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赵歧刚刚穿越过来,虽然融合了赵岐的灵魂,但却依然对这个世界感到极其陌生,严重缺乏安全感,一晚上醒了好几次,直到后半夜才彻底睡去。

    第二天一早,库房大门的门脚缝隙下传来微微的亮光,赵歧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到赵忠正在用一指禅做俯卧撑,不由有些恍惚。

    旁边的火堆已经只剩下一堆炭灰,但库房的地板并不冰凉。

    只不过,这里并不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温暖房间,而是一个被怪物围困的绝地。

    他确确实实地穿越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赵歧有些无力和沮丧。

    他刚刚考过国考,即将入职中央文旅部门,本该拥有美好的生活。

    谁想来这个见鬼的异世界?

    吐了一口浊气,突然想起自己昨天觉醒了系统。

    赵歧心中一动,见奖池面板依然如昨日般浮现在眼前,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原本沮丧的心情也稍微有了几分动力。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在哪里都是当牛做马,至少自己在这个世界还算是一个富二代,虽然现在不仅父母双亡,还背上了深仇大恨,但有抽奖系统在手,自己想要翻身还不是有手就行?

    收拾好心情,赵歧算了一下血魄点。

    两具怪物尸体给了他19点血魄,平均一只怪物在10点左右……

    今天就让我赵哥努努力,攒个100点血魄,先抽只掠食者试试!

    “兄长,你伤好了?”

    赵歧见他做完俯卧撑,问道。

    赵忠显然锻炼了好一会儿了,身上瀑汗,古铜色的皮肤包裹着臌胀的肌肉,胳膊粗得几乎能与赵歧的大腿相当,这要是给赵歧来上一拳,赵歧估计能当场直接死给他看。

    赵忠晃了晃膀子,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已经不碍事了,就是有点痒,估计是在长新肉了。”

    赵歧对异人的身体素质有些瞠目结舌,这尼玛是超人吧?

    赵忠见状,解释道:“这还多亏了你昨天弄来的鸡肉,如果是平时,想要恢复到这个程度,至少也要等到明天。”

    明天也很非人类好吗?

    赵歧看着他这一身堪比希腊雕塑的腱子肉,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他要是也有异能就好了。

    召唤流虽然也很爽,但毕竟不如亲自上场来得爽快,要是能像赵子龙一般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那才是男人真正的浪漫。

    赵忠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道:“主公常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郎君异能天授,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战场杀敌乃以性命相搏,稍有闪失便身首异处,似这等事,自有我为郎君前驱,郎君要贵重自身。”

    这话赵忠说得极其认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劝谏。

    自家郎君是什么性子,他知之甚深,虽然从昨天醒来后,似乎有了转性的趋势,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后遇到危险时难免不会旧病复发。

    身为赵歧的家臣兼假兄,主死臣死,虽说他并不以自己的性命为念,但却不得不为复仇之事考虑。

    另外,他心中对于昨天差点捂死自家郎君的事情也深感愧疚,此事不能奢求郎君原谅,他已做好了为君而死的准备。

    在他死之前,自不必让郎君亲上战场。

    至于他死之后,想必到时候自有其他人愿意为郎君效力,总之绝不至于让他亲上战场。

    赵歧与赵岐最大的不同,便是对于自己有深刻的自知之明,更加明白理想与现实之间的丰满和骨感。

    心里羡慕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可不会自讨苦吃。

    见赵忠说得认真,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好,当即便从善如流,慎重点头道:“兄长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赵忠欣慰地点点头,心里对于自家郎君现在的表现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他虽然从未想过背离赵家,但对于以前的赵歧,却总觉得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心里常常为主公感到忧虑,现在却再也不作此想。

    身怀异能,虽然不知道以前为什么隐藏着,但现在也为时未晚。

    兼之遭逢大变,性格愈见沉稳,又听得进去话,已有三分英雄之相。

    赵忠读书不多,认识的字不过二三百个,但在赵繇身边耳濡目染,也听到过楚汉争霸的英雄故事。

    他羡慕项羽的勇武,视韩信为偶像,希望自己的主公能像高祖皇帝。

    如今时值仲夏,天气见热,两人都光着膀子,不愿穿被粪水污了的衣服。

    两人蹲在地上,用木棍画出整个坞堡的结构,主要由赵歧主笔。

    因为赵忠之前主要的生活区域是前院和侧院,从没进过内宅,对里面的结构一无所知。

    论对坞堡的了解,还得是赵歧这个少主人。

    两人商量好路线,赵忠光着膀子,将短戟系在背上,方便取用,而后便提着长刀,走到了库房门后。

    开门前,赵忠嘱咐道:“我出去后,除非听到我让郎君开门的声音,否则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郎君都千万不要开门,切记。”

    赵歧知道他这话里隐含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他没喊开门,就算他陷入绝境,自己也不能去帮他。

    事实上赵忠真是多虑了,就算赵歧开门出去帮忙,又能有什么用呢?

    赵忠都对付不了的怪物,他出去无非就是送个人头而已。

    赵歧是打死都不会出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瞬间,赵歧对于召唤掠食者的欲望变得更加迫切。

    他不能让自己永远都是累赘。

    见赵歧郑重以对地点头,赵忠这才放心。

    单手开门,刺眼的光亮从门缝里杀进来,赵忠不等门大开,便从门缝中挤了出去,砰地一声将大门合上。

    外面随即便响起了秽种的嘶鸣声和干麂子的嘶吼声,赵忠急促的脚步随之渐渐远去。

    赵歧守在门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后院便安静了,秽种和干麂子的叫声越来越远,已经隔了好几层墙。

    赵歧心里不由开始担忧。

    一方面,他对赵忠的武力十分信重,对方能从六七只干麂子的围攻下几乎全身而退,足见其能耐。

    但另一方面,他又怕发生什么意外。

    毕竟谁也不知道在他们关门前,坞堡里进来了多少干麂子。

    而且,大多数秽种都会爬墙,深入地下三丈的墙根能防住钻洞的秽种,却防不住它们爬墙,外面现在说不定已经快成秽种窝了。

    但他现在又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干着急而已。

    正当赵歧暗自煎熬之时,距离后院三墙之隔的一个院落,赵忠一刀将一只干麂子的头颅削飞,而在他身后的水缸边,已经躺了四五具干麂子的尸体。

    一只秽种在墙上觊觎多时,觑得机会,弹跳飞扑,从他身后袭来。

    赵忠仿佛身后长眼,扭身横斩。

    “兹——”

    长刀在秽种的硬壳上拉出一道火花,状似甲虫的秽种被劈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

    “!!!”

    无法形容的嘶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间杂着干麂子的嘶吼声。

    窸窸窣窣声更是密密麻麻。

    看着在院墙上不断露头的秽种,三道门洞又被干麂子堵住,赵忠面容冷峻,却毫无惧色,当机立断地朝着干麂子最少的门洞杀去。

    这道门连接着前院,只有三只干麂子,但其中一只略显强壮,身上披挂着擦破的甲胄,想必生前曾是行伍中人。

    赵忠一眼便盯上了它,冲杀之前先射出短戟,将两只饥不可耐的干麂子射死,而后拖刀疾跑,势若奔雷,一记力劈华山直奔士兵干麂子面门而去。

    这干麂子嘶吼一声,不知畏惧为何物,不退不躲,迎面便撞上赵忠的刀锋。

    “锵!”

    干麂子身上无肉,只外面裹着一层皮而已,这只干麂子的骨头更是异常坚硬,登时将赵忠的长刀崩开,震得赵忠虎口发麻。

    也因这一击未能势如破竹,赵忠闪躲不及,被干麂子挠个正着,一条血痕从右脸拖到了腹部,翻出来的血肉显得格外狰狞。

    赵忠闷哼一声,却并未被痛苦夺去理智,反而更加冷静。

    一脚蹬在干麂子胸口,将其踹飞出去,赵忠抢路而逃。

    身后秽种已经涌来,数量少说也有二三十只,他若被堵在这里,则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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