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画润润的红唇牵起,随即绽开一抹笑容,笑意浅浅淡淡,却极为晃眼,一下子抓住了贺淮川的目光。

    他攥着筷子的右手紧了紧,回以浅笑,“明白了,我不会有事的。”

    气氛融洽,空气里充斥着满满的温馨。

    但齐云舟却不赞成地开口:“上次,你也以为没事,结果因为一时没忍住,你还不是进了医院。”

    “你要是不听劝,这回也一样。”

    一样要进医院。

    齐云舟不想揭短,但贺淮川是打定主意不听劝。

    无奈之下,他只能另寻方法。

    齐云舟想着,有顾画帮忙说一说,贺淮川总归不会那么固执。

    瞧他哪怕再努力克制,但他捂着腹部的大手却还是越发不受控制。

    他俨然有几分撑不下去了。

    “你要是吃不下了,那就算了。”顾画稍作沉默,她终于开口:“别吃撑,不然难受的是自己。”

    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贺淮川的症状渐渐明显。

    顾画不瞎,看得见。

    齐云舟听见顾画和他一起劝说贺淮川,高高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一半。

    不过,他不指望顾画单凭一两句话就能劝得动贺淮川,便想着让顾画多说一些。

    最好,温漫初也当他的助攻。

    相信有了三人的互相配合,贺淮川会有所顾虑。

    然而,没等齐云舟的计划实施,贺淮川就爽快地放下了筷子,采纳顾画的建议,“我吃饱了,不吃了。”

    齐云舟讶然,目瞪口呆。

    合着他说了那么多,都抵不上顾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有用。

    也不知什么感想,齐云舟收拾好餐盒,等着他们吃完饭。

    到了下午,温漫初依然洽谈业务的相关细节。

    顾画没事干,征得贺淮川同意之后,她在贺氏闲逛。

    闲逛途中,她逛到了齐云舟的办公室。

    想起他的妈妈,她敲门,走进他的办公室,关心地问了一句他妈妈的情况。

    齐云舟说道:“我妈妈一直念叨着你,希望让你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她。”

    “好啊,我也想她了。”那是个很好的人,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曾想让她免于一场车祸,她就时刻挂念她。

    偶尔,顾画也会去齐云舟家里做客。

    他妈妈给予她的温暖,让她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而后,又说到贺淮川。

    顾画将信将疑,她又一次确认了一遍贺淮川到底能不能吃辣。

    谁知得到齐云舟坚定的回答:“不知道你从什么渠道得来的消息,但我敢肯定,贺淮川沾不了半点辣,他口味偏淡,闻不得重麻重辣的食物。”

    “可是,在我面前,他表现出来的一面不太一样。”顾画有理有据地开口。

    “那我知道了。”齐云舟像是想起了一件旧事,让他联想到了顾画,“有一回贺淮川吃了太多辣菜,导致他身体不适,连忙到医院挂号,拿了些药。”

    “要是我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一回他是跟你在一起。”

    关于贺淮川的私事,齐云舟不应该向不相干的人透露太多。

    然而,自从察觉到贺淮川对顾画的特别对待,尤其是贺淮川居然愿意为顾画搭上整个贺氏。

    他慢慢回味过来。

    但凡顾画想知道的,而他恰好是知情者,那他就要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反正贺淮川又不会怪罪下来。

    “吃太辣,贺淮川的肠胃又受不了,他何苦让自己遭罪。”又不像她,从小就喜欢吃辣,身体遭得住。

    对于贺淮川的行为,顾画表示不理解。

    “可能时间久了,他想换个口味吧。”尽管齐云舟认为原因更多在于顾画,但他不能直白地说出来,以免坏事。

    何况,适当维护贺淮川的形象仍旧是有必要的。

    “不过,注意点忌口也挺好的。”毕竟都进了医院了,那不是小事,顾画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以身体为主。

    齐云舟听着,脑子多转了两圈,他难以齿启似的,但又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施施然开口:“如果你碰见贺淮川不顾身体非要吃辣,你能不能帮忙多劝劝他?”

    顾画垂眼沉思,没有立马应下来。

    在犹疑片刻,她选择了拒绝:“恕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为什么?”齐云舟追问原因,“像今天你劝了一句,贺淮川就没有再动筷了,说明贺淮川还是听得进去你的话的。”

    如若不然,他不会麻烦顾画。

    “我没有身份和立场,所以我帮不了你。”她不是贺淮川的什么人,顶多是同学,是朋友,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身份和立场要求贺淮川忌口。

    劝人的话不是不能说。

    但说过一两次就足够了,剩下的还得看当事人。

    倘若当事人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么她说得再多,只会石沉大海,半点声响都听不到。

    “我不做惹人厌的苍蝇,能对贺淮川身体负责的,只有他自己。”和齐云舟谈了两句,顾画就告别了。

    再则,能对贺淮川事事上心的,只有他妻子。

    眼下他没娶妻,她也不能越庖代俎。

    齐云舟没制止她的离开,而是起身把她送到门口,“要是我说的话冒犯到你,那是我的不对,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画没有再应答,只是清冷地点了下头,随即离开。

    在贺氏逛累了,她就找了个地方休息。

    顺带着忙活没有完成的灵感作品。

    时间悄然过去,等她收到温漫初的消息,碰巧赶上了贺氏的下班高峰期。

    不急于一时半会,顾画等人走得差不多,才进入电梯,往楼下走。

    和温漫初定好时间,顾画到达门口。

    “我谈好业务了,难得你过来陪我。”温漫初轻轻挽过她的手臂,面露感谢。

    “你陪过我了,轮到我的时候,我当然义不容辞。”顾画没办法忘记是她褪去温氏千金的身份,陪她到宋氏受罪。

    温漫初听懂了她的话中之意,“是闺密,就得同甘共苦。”

    顾画不知是感叹,还是自言自语,“恋人关系再牢固,最后都崩塌了,倒是交付真心的闺蜜,才是陪我一路走到底的人。”

    温漫初离她近,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低低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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