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画往后撤了撤，拉远了她和宋知礼的距离，“我没担心你，也不心疼你，你少自作多情！”
宋知礼愣了愣。
在贺淮川面前，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别和我口是心非，也别因为在外人面前，你就觉得不好意思。”
“你帮我涂药，多正常的事。”
“以前我这么说，你也会承认。”
虽说会害羞，但不会不自在。
都是事实，顾画没什么好否认的。
宋知礼回忆起和顾画在一起的美好过往，却忘了，他和她分手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但凡他有点小伤小痛，她都在意得不得了。
在顾画和宋知礼注意不到的地方，贺淮川眼底的暗色更浓稠了，那些汹涌澎湃的暗潮，都掩埋在平静的海面下。
原来，她对一个人好是这样的。
偏偏，这人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珍惜。
白瞎了她的好。
可是，对此，他却不好多说什么。
以免引起她的反感和嫌恶。
贺淮川紧紧地抿着菲薄的唇瓣，青筋凸起的双手，由于太过用力，都开始泛白。
蓦地，一片柔软包裹住了他。
他微凉的余光撇见，是顾画拉住了他。
还没等他想明白顾画为什么牵他，他就听见顾画说道，“我是对你好过，但你却没有再给我百分百的真心，那么，我会将曾经的那些好全部收回。”
或许，他固然对她还有真心。
但他的真心分成了不平等的两瓣，一瓣给她，另一瓣给了苏以柠。
导致他宝贵的真心也变得一文不值。
至少，她瞧不上眼。
“你可以收回对我的好，我决定重新追求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顾画下了他的脸，宋知礼忍下难堪，“但是，在我追求你成功之前，你得为我守身如玉，又怎么能当着我的面，主动牵他的手？！”
不是没想过顾画和贺淮川的关系会越来越亲近，但令他讶然的是，顾画会一点顾忌也没有。
当着他的面，就和贺淮川牵手。
“你没看见吗！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
为何，她不跟他同一个鼻孔出气也就罢了，还要这么刺激他！
宋知礼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他目光里满是嫉妒，恨不得上前扯开两人。
“打得好，你该打。”哪怕顾画不清楚打架的缘由，但她的心偏向贺淮川，“还有，我不是非你不可，没有了你，我还有贺淮川。”
这不是突如其来的表白。
而是在她死后，灵魂莫名困在贺淮川身边的那些年，她渐渐生出的一个念头。
贺淮川对她有好感。
甚至是早早爱上了她。
更是为了她，即便冰天雪地，即便膝盖磨出擦伤，乃至愿意付出一切、付出生命，也要复活她。
她才明白，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还有一个人这么爱她。
如此，她愿意和他一试。
腾空了的心，可以住进另一个人。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暗哑的嗓音，蕴藏着一丝不确定，贺淮川猛然侧过头，看向身边娇小的顾画。
“嗯，我知道。”顾画小弧度地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宋知礼见到这样刺眼的一幕，一颗心皱巴巴的，酸涩的难受。
他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眼，强忍着不爽开口：“顾画，你跟我走！”
一模一样的话，宋知礼上一世就这么跟她说过。
但那一次，她没选择跟他走。
这一次，也一样。
“我要跟贺淮川走，但不跟你走。”顾画存了心气宋知礼。
但没有赌气的成分。
宋知礼拖着一身伤痛，不甘心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跟他在一起，以后有你好受！”
顾画眉目淡漠，冷声回怼，“不管怎么样，那也比和你在一起强！”
宋知礼彻底跳了脚，但又没什么办法给自己找回场子。
一气之下，他扭头离开了。
没了宋知礼碍眼，顾画松开了贺淮川。
贺淮川不由得失落，但脸上却没有半分异样，丝毫没将心绪透露出分毫。
他拿起一旁的饭盒，递给顾画，“这是我给你买的饭，你饿了就吃点。”
一夜折腾，她还没吃上一口热饭，怕是饿坏了。
然而，顾画看着面前精致的饭盒，陷入沉思，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缓过神。
等到贺淮川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顾画小手一动，自然地拿过饭盒。
她和贺淮川走到楼下。
附近有一处凉亭，可以供人乘凉。
凉亭地处偏僻，鲜少有人过来。
正好方便了顾画。
她要和贺淮川正儿八经地聊一聊。
贺淮川以为顾画要和他解释她刚刚说过的话，便自作聪明地说道：“你不必对我有负担，我明白你拿我来气宋知礼，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我不会当真的。”
这一字一句，明明简单，也平常。
却花费贺淮川不少精力。
他不想说，但又不能不说。
“可是，我对你分明是认真的，你也可以当真。”耍弄别人又不好玩，顾画没那么大的恶趣味。
“你不喜欢我。”不用多说，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贺淮川没办法当真。
以他对顾画的了解，她有主见，从不屈服于金钱和权势，所以，她不会谈没有感情基础的恋爱。
“我喜欢的。”看着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的饭盒，腾腾热气往上涌，她开口说道。
言语中，全是坚定。
“虽说你不排斥我，但你可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贺淮川怎么可能相信二十多年以来，从没对他流露出一丝爱意的顾画，在突然说喜欢他之后，就傻乎乎地相信了呢。
她明显是在逗他玩。
他不是不想顺着她，然后和她交往。
如此一来，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然而，趁虚而入不是君子所为。
他更忐忑的，是怕顾画反应过来之后，会恨他的不耻行径。
也怕有了希望之后，迎接他的是更大的失望。
“你不信也没关系，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连她头一次对他这么说的场景，也只是在她梦里出现。
如今，梦中的一切正在一点点照进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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