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云沐发怒,方婆子吓得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官爷,具体情况民妇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年秦夫人出事之后,丞相夫人并未将她装入棺中,而是命人趁着夜色抛在了乱葬岗。也许正是这个原因,秦夫人才被陈大夫救了。”
“抛尸乱葬岗,你可知为什么?”
“民妇偷偷听到,丞相夫人说把她抛到乱葬岗让野狗分食,好让她不得全尸。”
齐云沐听了,双拳攥得紧紧的。
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陈兰芝如此狠毒,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等本王回到京城,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一听“本王”两个字,方婆子吓得一哆嗦。
“恕民妇眼拙,请问,官爷您是哪位?”
顾南风横眉冷对。
“方婆子,这位就是我们南夏国的战王爷。”
方婆子匍匐在地,砰砰磕头。
“请王爷恕罪,民妇真的是被逼的。如果民妇不听丞相夫人的话,民妇一家大小就都得死啊。王爷,求求您饶过民妇吧,民妇情愿守着秦夫人的墓,日日为她祈祷。”
“哼,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你既然犯下了错,就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本王问你,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如何得知这是秦夫人的坟墓?”
“王爷,秦夫人出事后,民妇和家人趁乱逃离了京城,并且一路向北来到了这里。有一次民妇生病,到这里找陈大夫看病,发现秦夫人居然在。才知道秦夫人当年刚好遇到了外出游历的陈大夫,不但自己得救,还生下了女儿。”
“民妇心中有愧,不敢见秦夫人,病都没看就离开了。但是民妇一直注意着秦夫人,时常从旁人口中打听她母女二人。后来得知秦夫人出事,民妇心中非常难过,就偷偷过来祭奠。”
“本王问你,你的家人居住在哪里?”
“这……”
方婆子支支吾吾。
“王爷,一切都是民妇的错。罪不及家人,况且他们也是被民妇连累的。王爷,请您放过他们吧。”
“要本王放过他们倒也不难,你只要听话照做,跟本王回京为秦夫人讨回公道即可。你要明白,本王能找到你,自然也能找到他们。更何况,他们不是过两天就要回来看你吗?”
方婆子冷汗如雨,一屁股跌坐在地。
“是,民妇听从王爷安排。”
迎客来客栈内,齐云沐一进房间,就发现秦璃洛正在自己房中。
小小的人,弯着小腿跪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两条莲藕般的小胳膊放在桌子上。梳着小辫子的小脑袋,就扎在交叠在一起的小肉手上。
齐云沐看了一眼守在一边的刘嬷嬷和小春,刘嬷嬷立即弯下了腰。
“禀王爷,小郡主一直坚持在您房中,说是王爷一回来就可以看到。老奴看小郡主困了,想要抱她回屋休息,可是小郡主说什么也不肯。”
齐云沐心中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走过去伸手抱起了秦璃洛。
哪知道秦璃洛眼都没睁,使劲甩着两条小胳膊嚷道。
“不要抱洛儿走,洛儿要等大哥哥回来。”
齐云沐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乖,你这是多想见大哥哥啊。
轻轻摁住秦璃洛的小手,齐云沐低下头,语气像溪水缓缓流过沙滩一样轻柔。
“乖,大哥哥回来了,大哥哥抱你到床上去睡好不好?”
低低的一句话,秦璃洛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看到齐云沐,小嘴一撇,眼睛跟着就红了。
“大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洛儿好想你呀?”
“对不起,大哥哥回来晚了。乖,大哥哥抱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秦璃洛把头靠在齐云沐怀里,之后又抬了起来。
“大哥哥,你出去办事肯定也累了。洛儿跟刘嬷嬷走,大哥哥,你也赶快休息会儿吧。”
说着话,秦璃洛向刘嬷嬷伸出了胳膊。
“婆婆,把洛儿抱走吧。”
“是。”
刘嬷嬷伸手接过秦璃洛,给齐云沐行了个礼,然后抱着秦璃洛离开了。
齐云沐的眼神,一直追着秦璃洛。
临出门的时候,秦璃洛转过头,冲着齐云沐甜甜地笑了笑,还调皮地做了个小鬼脸。
齐云沐一下子笑了。
这小团子,真是个小人精。
精灵古怪的,可爱得很。
可是小团子对自己的依赖也太强了吧?
要是自己长时间出门在外,小团子这样怎么行?自己还不得惦记坏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能宠一时说一时吧。
京城,楚丞相府。
楚景川心慌意乱,在屋子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前几天到太学,得知秦璃洛根本没来上学。
朝堂之上,也不见了齐云沐的影子,楚景川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念头。
难道,齐云沐故意带着秦璃洛躲开了?
找了个机会,从崇文帝口中探了探口风,才知道齐云沐和秦璃洛的北郡之行。
楚景川思前想后,总想得这一趟北郡之行背后有隐情。
而且极有可能,与秦璃洛有关系。
不行,得派人前往北郡。
“来人。”
“属下在,相爷有何吩咐?”
一名黑衣侍卫悄无声息地进来,恭恭敬敬站在楚景川面前。
“逸之,你去一趟北郡,查一查战王带着小郡主去北郡是为了何事?一有发现,立即飞鸽传信与我。”
“是,属下这就去。”
江逸之走了,楚景川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慢慢啜饮。
忽然,门开了,陈兰芝从外面走了进来。
“相爷,你能不能去看看宁儿?”
楚景川连眼皮都没抬。
“宁儿有你照顾着,我去看她又如何?”
“相爷,宁儿不是受你的责罚了吗?心里留下阴影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这个当娘的排解不来,还是请相爷你去看看宁儿吧。”
楚景川冷哼一声。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本相不去!”
“相爷,你好歹也是宁儿的父亲,怎么能这样说话?”
楚景川闻听站起身来,两只眼睛直逼陈兰芝。
“不这样说还能怎样?你倒是教教本相。”
“你……”
陈兰芝手捂胸口,脸色煞白。
“相爷,你怎能如此无情?宁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我陈兰芝也是用心操持相府,努力做好当家主母的。请问相爷,你怎么能如何对待我和宁儿?”
不提当家主母还好,不提这几个字,楚景川的怒火蹭地一下子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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