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滋挑事他能理解。
殴打警察？
他属实是没想到。
他火急火燎开车往派出所赶的时候。
派出所里正混乱一片。
黑曜此猫，天生任意妄为，不服管教，就算被警察叔叔看着，也不忘使用言语攻击。
“乔慕青！捂耳朵！”黑曜一声令下。
等她乖乖捂着耳朵，黑曜扯着嗓子叉着腰就对着程淼他们开骂了。
“你哔——他哔——小哔——针哔——狗哔——有哔——丑哔——（消音版）”
乔慕青没想到他的声音这么大，捂耳朵完全没用，更没有想到，黑曜骂人会这么脏，听得她如同雷击。
对面的程淼顶着一身伤，气得脸色一阵青白，嘴唇哆嗦。
“你你你你你你……粗鄙！”
黑曜翻了个白眼，学着他阴阳怪气道：“你你你你你你你……虚伪！”
程淼本来就有伤，现在一气之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跟他打球的几个男生伤得都不重，现在半句话也不敢吭声，生怕对面的黑曜一个心情不好就朝着他们开腔。
“停了停了！”嘴角带伤的警察小哥用力拍了拍桌子，“都给我安静点。”
他被打纯属意外，当时不知道谁报的警，警察来了，黑曜还以为是程淼的帮手，看都没看对方衣服，挥着拳头就砸了上去。
警察小哥对着黑曜严肃道：“骂那么脏，这还有小姑娘呢！”
黑曜扭过头看了乔慕青一眼，“我都骂完了，放下来吧。”
乔慕青表情呆呆地放下手，双眼无神。
“你听见了？”黑曜问。
乔慕青点点头，艰难道：“太脏了。”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黑曜哼哼两声，趁着警察转身没注意，他拉着乔慕青的胳膊拉近些距离。
“今天你表现不错，回头我教你怎么骂人吧。”
这可是他的绝学，一般人都不传授的。
乔慕青眨眨眼，婉拒道：“不用了吧。”
“用的，你可别小看骂人，你看看郑雪梨，听得多痛快。”
女鬼站在程淼面前，正有样学样用着黑曜骂人的话，在重复性地骂着。
骂一会儿笑一会儿。
她叉着腰，骂得不亦乐乎。
完全不像她口中所谓的体面人。
或许是身后两道视线太过明显，女鬼回过头，悻悻然地笑了笑，然后豪爽道：“我现在浑身痛快！”
“什么体面人，骂死他丫的才叫爽！我要是活着，弄死他！！！”
她已经完全被黑曜带偏，不过或许对她而言，现在才算真正的开心。
事实也正是如此。
最开始，她是抵触再见到程淼的。
曾经，她为这个男人付出了无数精力和爱意。
她太爱他，即使知道发现他并非良人，也欺骗自己不肯放手。
不见面，就不会让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背叛。
不见面，或许在她心里，那个温柔的少年就不会被彻彻底底抹灭。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死了，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凭什么她死了，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招蜂引蝶！
他凭什么要活得这么好！！
当黑曜和乔慕青动手，她反而觉得痛快。
她发现她错了。
有仇报仇才是最好的选择。
逃避，不过是懦夫的选择。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体面个屁啊，弄死他丫的！！！
“你……你什么意思？”程淼出声，满脸惊慌失措。
他脸色惨白，额头是细密的冷汗，显然是惊吓所致，看来刚才黑曜提女鬼名字的时候被他听见了。
“能有什么意思，我说郑雪梨啊，就在你跟前站着呢。”黑曜扯扯嘴角，冷笑道。
乔慕青坐姿乖巧，也老老实实对着程淼补充道：“她还说弄死你。”
黑曜一愣。
郑雪梨这么说了吗？
乔慕青有些严肃地继续道：“我从不说谎。”
黑曜：是没说谎，就是这话说的有些不太对吧。
程茂听完，脸色煞白，眼珠子心虚地左右乱转，紧张到浑身发抖，好似从对方的口中，脑子里已经联想到了郑雪梨站在他身边恶狠狠地看着他的画面。
人的恐惧会引起无限的想象力。
没过一会儿，程茂就觉得浑身不得劲，不是头疼，就是脖子疼，还觉得有阴风吹，扯着嗓子要出派出所。
在两方负责人都没来之前，警察肯定是不能让他走的。
黑曜见他被逼得临近崩溃，还不忘继续打压道：“你怕什么啊？这是有多心虚才这样的？”
“我才没心虚！”程淼喊道，颇有种死不承认的不要脸。
不等黑曜这边继续说，他那边开始口无遮拦地自曝了。
“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自己胖不该减肥吗！我好心让她减肥，她减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高中的时候，还不是她非得缠着我，我好心跟她谈恋爱，她不该感谢我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跟我谈恋爱，她简直就是烧了高香。”
“长得跟头猪一样，恶不恶心！！啊啊啊啊！！！”
屋里又传来程淼撕心裂肺的吼叫，派出所警察小哥迅速冲了进来。
不是铐着手铐怎么还打起来了。
结果，从业五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别人倒戈得这么快。
本来打人的就两个，一个叫黑曜，一个叫乔慕青，铐着的也只有他俩。
另外，伤的最严重叫程淼的男生跟他朋友坐在一起。
一进门，被手铐拷着的两个人很自然地朝他摊开手，满脸都是“这次不是我打的”。
警察小哥赶紧冲到那堆人里面制止。
“不都是朋友，打什么啊这是？”
“朋友个屁。”跟程淼打球的几个男生面露愤怒。
“瞎了眼了跟他打球，什么玩意儿！我都嫌晦气！”
刚才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郑雪梨鬼魂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听他们的意思。
这郑雪梨对程淼根本不存在什么追求一事，两人本来就是男女朋友。
没想到，程淼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不做人。
几人纷纷觉得自己瞎了眼。
沈流光过来的很快。
交了罚款，又让他们受了点口头教育才带出来。
外面天已经黑完了，明月高悬，三两颗星星点缀着。
“我去开车，你们在这等我。”
附近停车位都满了，沈流光把车停得有点远。
乔慕青这时注意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女鬼很久没再说话，便偷偷朝她望过去。
有红泪从空洞的眼眶里流下来。
鬼没有眼泪，只有鲜血。
乔慕青心下一惊，轻轻问她：“你还好吧？”
女鬼苦涩地笑笑，语气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是我……眼瞎……”
怎么就对这种人死心塌地了呢？
乔慕青知道她是为刚才程淼的话难过，不由得安慰她，“你别这么说。”
“但是，其实……”女鬼的肩膀微微抖动，她哽咽道：“他说的也没错……”
她的确身材肥胖，长相也不讨喜。
正如程淼所说，是个令人恶心的矮挫胖而已。
“屁啦！！”
黑曜拔高音量喊了一声！
他最烦这种矫情的人，还pua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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