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洋楼里的灯光很昏暗。
因为那变异植株的问题，沈易把地下室的发电机停了减少动静。
同时为了削减耗能，以往灯火通明的情况不会出现了。
现在他们只打开了一个露营灯挂在头顶。
晚餐是程筠做的，也是她第一次下厨。
沈易一提要帮忙就被她推出去。
这时候看到她把餐盘端上来，立马笑着接过来逗她，
“我倒要尝尝你这是什么独家秘方，居然藏着掖着都不让我看。”
程筠面色赧然，将脸前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
“胡说什么呢，炒菜我不会只在家弄过西餐，你尝尝看吧。”
不让沈易帮忙只是因为容易紧张，做饭她本来就不熟沈易再进来旁观，她压力就更大了。
晚餐是每人一块牛排加上一点意面，配了点西红柿和菠菜做辅菜点缀。
没办法条件简陋，各种材料都缺，主打一个胡拼能吃饱就行。
牛肉是沈易撬开上次那个冷库里找来的，他们囤积了一部分肉类。
库门一开封存的冷气不停流失，里面的肉不吃也会慢慢腐烂。
在程筠期待的目光中，沈易切了一小块放入口中咀嚼。
嚼着有点老，沈易切下的部位还有点糊边，可能是没有专门的煎锅火候没掌握好的缘故。
沈易面不改色的咽下肚回道：
“不错，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程筠没听出味来，露出笑容站起身来，
“是吗？吃这个得配点红酒，我提前醒好了现在去拿。”
沈易微笑着看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将牛排翻了个，把煎糊的那一边隐藏起来了。
一抬头程筠已经捧着大海碗走出来了。
“找不到醒酒器，拿这个将就一下吧。”
“没事，都一样的。”
程筠又忙前忙后的拿了酒杯给两人各分了一杯。
沈易喝酒少才没这个讲究，依着他这酒不醒都可以。
尽管不爱喝，酒类他也囤积了一些，这东西可不只有喝这一个作用。
“干杯。”
两人举杯相碰。
程筠先闻了一下然后才喝。
沈易是个俗人，味道坦白说的话就是挺顺口，不难喝。
酒一下肚，程筠脸上立马泛起酡红。
连忙切下一块肉放入口中压一压。
下一刻肉刚入口她的脸立马皱成了包子，
“呸呸呸，苦的。”
把肉吐掉忽然她反应过来了看向沈易，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我没掌握好火候，你丢了吧，我去下碗面给你吃。”
沈易摆手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没事，我这块挺好的，你把糊的地方切掉就行，整个丢掉太浪费了，面就不用下了这不是有意面嘛。”
程筠没想到第一次做饭就搞砸了，亏她还暗地里计划了好久，明明在家里做味道都还挺好的。
沈易也不是迁就她，他吃苦吃惯了，对他来说熟了就能吃。
将程筠安抚住，两人喝着酒就着下午的话题聊起来。
“现在想来，咱们先前那么闹腾都没出事真是万幸。”
“是呀，不过它在市中心扎根，离我们这也挺远的。”
闹腾是指两人之前的寻人计划，成天开着大喇叭喊话，好在哪个方向都去了，偏偏没靠近过市中心。
“沈易，你说除了我们俩，这世上还有活人吗？”
酒下去了一大半，程筠手拧着高脚杯的底座语气低沉。
以前只有内忧，现在外患也出现了，她实在乐观不起来。
“肯定有的，人类哪有这么容易灭绝？”
按照系统的简介，接近沦陷又不是完全沦陷，说不定哪里就藏着生力军。
沈易也只能这么回答。
程筠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找到人了又如何呢？
她是个外来者，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睁开眼只有这烂糟糟的城市。
她又喝下了一大口情绪翻涌慢慢趴在了桌子上，眼神迷茫像只受了惊的小鹿，泪滴圆滚滚的从眼眶中滑落。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
多苦多难程筠都咬牙挺过来了，可一直压在心底的疑虑始终无法释怀。
降临末日的第三个月，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沈易放下酒杯走到她面前轻拍她的肩膀，小声的安慰她。
程筠忽的抬起头抱住沈易的腰，泪眼婆娑的靠着他，
“沈易，我想家了……”
那迷惑伤心的眼神狠狠地击中了沈易的心脏，令他愧疚不已，几乎忍不住想要和她说出真相。
这本质上只是一场梦境，一个游戏，却牵连了程筠这个无辜的灵魂。
他沈易知道这是游戏，可程筠只是个蒙在鼓里的牺牲品，要她只是个程序npc也就罢了，可偏偏复制过来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有喜怒哀乐，有悲欢惧恐，她抱着自己，体温、心跳、眼泪、一切是那么的真实，他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轻抚着程筠的秀发，沈易语气异常认真道：
“说不定这只是一场梦呢？”
“噩梦终会有醒来的时候，或许某一天你一睁开眼就回到家了。”
“家人，好友，温暖，平静，一切如常。”
现在他不想管这是不是系统的投影，至少在这一刻他把程筠当做人而不是攻略角色对待。
或许是沈易的安慰起了作用，程筠慢慢止住了哭泣。
她红着眼抬起头，把沈易的衣褶拉平，这里刚刚已经被她的眼泪濡湿了一大片。
“抱歉，我好多了。”
看她坐正，沈易回到座位上。
程筠把两人的酒重新添满，再次举杯。
沈易看她又喝了一大口皱眉劝道：
“你少喝点……”
他算看出来了，程筠属于人菜瘾大，酒量不怎么样喝起来倒是一点不含糊。
程筠没理会，一口红酒下肚，她吐了口气自我安慰道：
“你说得对，万一是梦呢。”
“对了沈易，我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呢。”
沈易放下酒杯随口回她，
“我老家是穷地方叫临江县，隶属于姑苏省的，至于现在工作的城市是京源市。”
没想到程筠眼前一亮，
“你也在京源市？我也是啊，你在哪个区？”
“额，建元区。”
“那太巧了，我住在上阳区，但我工作的地方也在建元，天成集团你知道吧。”
程筠也没想到两人居然离得不远，也算是有缘分了。
“建元天成程筠？”
这话虽轻，落在沈易耳中却轰隆作响。
王茹的话瞬间被他回忆起来了。
“行政部刚调来了一名主管叫程筠，大美人还是海归，上头大领导的女儿。”
是她？！
沈易这才明白过来这名字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旋即他心中吐槽，
符南栀是，程筠也是。
这破系统怎么老逮着一只羊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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