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瞬间仿佛融化滴淌的蜡,粘稠地吸附住匕首锋利的刃身。
浸泡过圣水的银质匕首锋锐的刃身与望月祈的血肉接触后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蚀声。
充斥着庞大魔力的血液不断凝聚,卡在刃尖突破到心脏前的一点狭窄缝隙形成壁垒,护住心脏。
它们如同发酵膨胀的面团,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线破开绵软的表层伸出触肢,像是身上缠裹着细长海草的海胆,张牙舞爪地打蛇随棍上,踩着前一波与匕首发生神学反应后化作焦黑一团的余烬,死死地绞住银质匕首,不顾一次次被圣水腐蚀成灰,试图反客为主地蚕食掉匕首,甚至是握着匕首的人!
羂索脸色骤变。
强烈的危机感,像是黑夜里闪烁的红色警灯,疯狂地提醒着他。
大脑一次又一次告急地传递“松手撤退”的命令,可他维持着将银质匕首刺进望月祈心脏的动作一动不动。
羂索发现,他突然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惊愕间,他的视线撞进了另一双睁开的瞳眸里。
前不久还燃烧着灼灼怒焰的瑰丽红瞳此时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枯井,好似被黑暗吞噬了灵魂。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情绪波澜。
无法动弹半分的羂索头皮发麻。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蒙尘明珠般的红瞳里,浮现出了一圈颜色更深的黑红色。
它慢慢地包裹住了原来的猩红眼瞳。
两个瞳孔相互靠近,像是黑暗中的两个旋涡缓缓转动、靠拢,最终重叠在一起,亮起了色泽更加浓郁的血色光芒。
见证了这一幕的羂索身上的寒毛不受控地根根竖起,颤栗感从脊背迅速蔓延至全身骸骨。
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苏醒了。
羂索颤栗的视线中,少女无视掉了他,眼神放空地仰着头,目光似要穿透遮挡在他们上方的厚厚土层,望见什么。
她背后及腰长的鸦黑长发如抽条生长的柳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垂卷落地,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地白,逐渐脱离了人类该有的正常色彩,趋近光化。
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终于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人类伪装,露出了原本的非人本质。
“轰!”
巨大的崩碎声从上方响起。
羂索的眼珠子艰难的转动了下,视野里映进还有些浑浊的天光。
有谁粗暴地轰开了这个封闭的“地下室”上层。
“【血继解放·红月】。”
他听见少女轻喃般的声音响起。
他看见自己手臂被那些疯长的血色丝线缠住的皮肤开始腐蚀融化,露出血肉模糊的真皮组织,然后是森然的白骨。
他闻见馥郁到几乎令人作呕的奇异血香,再然后是自少女脚下凭空漾起的粘稠血海,一个打浪后将她纤细的身影吞没。
这一次,再没有人能阻止血海侵蚀的脚步。
羂索深深的看着翻卷的血色浪潮。
眼看着疯长的诡异血丝和开闸放流般倒泻而出的血海一齐朝他冲来,他想也不想地发动了刻在这具躯壳里的传送术式,将待在躯壳脑袋里的本体果断转移。
汹涌的血海顷刻吞并那具残缺的尸体
另一边。
费奥多尔看着心脏被扎进银质匕首,但却没有如期倒下的涩泽龙彦,右眼皮重重一跳,浓浓的不祥预感升起,仿佛有什么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为什么你没事?”费奥多尔是真的疑惑。
因为不确定望月祈的吸血鬼异能究竟可以做到哪一步,他这次特地做了两手准备。
匕首,百分百纯银特制。
不要钱量的圣水和致死量的老鼠药统统涂了。
捅的位置,为了确定一击毙命,他特地趁其不备捅的心脏位置。
但是为什么涩泽龙彦还能活?
“所以,你骗了我。”被捅的半跪在地的涩泽龙彦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费奥多尔。
旁边,留着奇怪刘海的白发小男孩惊恐地看着两个突然就内讧互捅起来的大人,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背带裤,害怕地抱着头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费奥多尔放弃继续扭一扭匕首的想法,利落地松开手,企图重新捡起他们之间的塑料盟友情,若无其事地辩解道:“怎么会呢,涩泽君。你想要寻找的那颗特殊宝石我不是如约给你带过来了吗?”
你就说蹲在那儿的小男孩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涩泽龙彦:“”
他看了眼蹲在角落的白发小男孩,接收到他注视的小男孩眼泪汪汪,更害怕了。
涩泽龙彦垂下眼,语气幽幽:“但是你对我的母主人动手了。”
费奥多尔:“。”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疑似“母亲”这个词的发音?
没等费奥多尔想明白两人之间的诡异关系,涩泽龙彦就用力地拔出那柄刺进心脏的匕首,将被他的血液腐蚀成了焦黑色的匕首扔到远处,没管费奥多尔,而是侧头看向白发小男孩,艰难的说:“过来。”
被点名的白发小男孩像是受惊吓的猫一般颤了颤,胆怯地抱着头在原地不敢动。
说话间,他们这层楼里弥漫的白色雾气消失了。
外界,笼罩着整个涉谷的飘渺白雾也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重新升起“帐”的夏油杰最先感受到“帐”内的变化。
他放进“帐”里的咒灵们也反馈给了他一个算得上是糟糕的消息。
本该在白雾里消失的普通人们,又回来了。
而且还都是处于昏迷的无法动弹状态!
通过隐形耳机里播放的乐曲,获取到这条最新情报的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眸子里闪烁起异彩,看着半跪不起的涩泽龙彦,补刀的想法跃跃欲试。
方位缘故,注意到费奥多尔眼里杀意的白发小男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万分恐惧和纠结着要不要提醒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们这层楼靠外的墙壁,突然被什么东西暴力地轰碎。
密麻的红色血线,如同爬山虎一般,手臂粗的触肢所经之处,像是真菌的菌丝一般,缠满空地。
什么?!
费奥多尔的瞳孔猛然收缩,在血线扎堆冲向他的前一秒,他果断的拿出了一块像是斗篷残片的布料,人在血线到达前消失在陡然出现的金色旋涡中。
他果断地开溜。
暴露在血线前进路线上的白发小男孩发出惊恐的叫喊。
他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小男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要,要死了!
血线如浪潮掀起的阴影将蜷缩的小小身影罩住。
突然,一个力道不容拒绝地将他捞到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咳”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从头上溅落。
本以为死定了的白发小男孩呆呆地抬头,看见被血线贯穿身体,将他和血线死死挡住的涩泽龙彦。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滚烫的眼泪溢出眼眶,他颤抖着声音问。
面前的男人又咳了几声,咳出几缕血液。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男人原本比纸还白的脸色,在被这些可怕的红线刺穿后,反倒变好了不少???
“接下来不想死的话,就安静地待在我身边。”
小男孩看着男人皱了皱眉,无视掉身体的致命伤,抬头对着他认真地说道。
小男孩:“诶?”
——题外话——
涩泽(护住幼敦):区区致命伤jpg
ps:裁缝没有背叛,只是被忽悠了。我们的裁缝其实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大男孩(?)
【6号无更哈,有点卡文】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29_129239/290674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