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份儿赌约的惩罚确实俗了点,上不得台面,这么着,赌约保留,惩罚改改,就改成输家为赢家服务一个月怎么样,当然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排除在外。”陈副院长说完后看向林九平,征询道。

    “老林,你看这么处理可行吗?”

    林院长心想:“你都要亲自下场撰文辩论了,我哪敢不同意啊,只是刚刚要求的禁止此类事再次发生的话,恐怕是白说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林院长可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反而笑着回道:“我觉得可行,学生之间互相竞争也好,促进学术研究进步嘛。”

    征的院长同意,陈副院长又看向旁边的江院士,问道:“老江,你啥意见,毕竟这事关你的学生,你最有发言权。”

    陈副院长口中的老江,名叫江跃龙,国家科学院院士,一位严肃,沉默寡言的老人,从会议开始,他就一直低头看着桌上的资料。

    听到有人叫他,他这才抬起头,缓缓开口道:“我觉得甚好,就这么办吧。”

    就这么着,一场原本非常严重的舆论事件被陈副院长几句话简单处理了,其他人倒没什么,可王仕心里却非常不自在,仿佛吃了只臭虫般难受。

    他想不通为什么陈老会帮苏牧说话,据他所知,两人之前并没有多少交集。

    难道苏牧和他谈话时说了什么,令他决定不让苏牧退学了吗?

    为此,会议结束后,他特意找到陈副院长,询问苏牧退学情况,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报告我已经签字了,你让助理找院长签字,尽快办,最好这两天就办完。”

    “好,感谢陈老支持。”

    王仕道了谢,直到陈老走远,他还处于凌乱之中,陈老并没有阻拦苏牧退学。

    可既然同意苏牧退学,那会上为何还要支持打赌,人都退学了,赌不赌的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陈老看上去怎么比自己还着急让苏牧退学呢!

    这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思虑了半天,王仕也没想通其中的缘由,最后,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陈老的脾气。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陈老在会上说的就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维护苏牧的意思。

    王仕教授自我宽慰道。

    学院召开的这场会议,苏牧并不知道,对他来说,一整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上午、下午他都在图书馆敲键盘,直到晚上10点闭馆,他才回到宿舍。

    第二天还是去图书馆敲键盘。

    第三天上午还是敲键盘,下午,就在他聚精会神的敲键盘时,张扬着急忙慌的从自习室门口跑了进来。

    “哎,大名人,快看群,出通知了。”

    “通知?什么通知?”苏牧疑惑道。

    “打赌的处理通知啊。”张扬见苏牧一脸迟钝,着急的将手机递到他身前。

    苏牧瞅了眼通知,兴致缺缺的将手机还给张扬。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起码表现的激动一点吧。”张扬瞪着眼睛,说道。

    激动!苏牧心里苦笑,他一个马上要退学的人,能激动的起来才怪。

    “你小子运气是真好,捅这么大的篓子,竟然连个记过处分都没给。”张扬一脸惋惜道。

    苏牧瞟了眼张扬,叹息道:“记过处分算什么,有个更大的处罚等着我呢!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我运气好了。”

    “你就装吧你,小心遭雷劈。”张扬用手机指着苏牧,忿忿的出了自习室。

    被他这么一打搅,苏牧一时也难以进入状态,就拿出手机刷起了租房信息。

    退学后,他就得搬出宿舍。

    这两天他在网上看了些房源,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宁安市作为一线城市,房价高的吓人,平均租房价格八千块一个月,宁工大附近更是达到了一万多一个月。

    过去两年苏牧帮王仕教授做项目,虽然赚了点补贴,可两年下来,自己花销,加上看头疼病,余下的不到二万块。

    像那种大几千块一个月的房子他根本租不起,所以,只能看那些一千以内的鸽子房。

    就在他查看房源时,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关于机械工程学院研究生苏牧的退学通知。”

    看着通知,苏牧虽说早有准备,这一刻,心中还是难免涌出一股失落,但很快,他便平静下来。

    点开通知,他大致浏览了一遍,内容他一早就知道,无非就是身体原因,无法继续从事研究工作这些,他主要关心的是最后离校日期。

    “6月18日,还有七天。”

    看完日期,苏牧舒了口气,七天时间应该够了,他真怕来个限期三天离校,那时间就太紧张了。

    放下手机,苏牧一抬头,就看到刚离开没多久的张扬又返回了自习室。

    张扬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直爽性格,心里有什么事,脸上根本掩藏不住。

    苏牧只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已经知道自己被退学的事了。

    这没什么好惊奇的,以苏牧对那些同门师兄弟的了解,比如李长明之流,一旦得到这一消息,不大肆宣传、嘲讽一番才怪呢,这会儿功夫,恐怕整个宁工大的人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还觉得我幸运吗!”苏牧双手抱怀,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道。

    “你t还能笑的出来。”

    “不笑能怎么办,行了,我退学,你哭丧个脸,像怎么回事儿。”苏牧嫌弃道。

    张扬低着头,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牧哥,走,陪哥们儿喝点走,我t憋的难受。”

    苏牧稍作思索后,起身,道:“走。”

    商业街,泡泡k吧。

    苏牧和张扬到k吧时,天已经快黑了,因为是周五,k吧里的人格外多,暂时没有包房,两人就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张扬原本还给其他人打了电话,但一听和苏牧一起,都以忙这个理由拒绝了他。

    所以,只有他俩一杯一杯的碰着喝,两人平时都不怎么喝酒,酒量自然不怎么好,但这次,两人都喝了很多,一斤白酒,一个多钟头,差不多快见底了。

    “牧、牧哥,哥们儿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人情竟然如此薄凉,小白,你帮了他多少,要不是你,他能考的上研究生!”张扬端着酒杯,脸颊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

    “还有黑子,读本科那会儿,他被人堵校门口打,是你拼命护着他啊,现在,牧哥你退学了,喊他喝个酒,连个面子都不给,不就是害怕李长明吗!”

    “李长明,呵、导师的狗腿子。”张扬嗤笑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导师王仕”

    苏牧手指揉着太阳穴,他的状态比张扬好不了多少,眼神游离,头沉的厉害,张扬说的那些他大部分没听进去,但听到王仕两个字,他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

    张扬酒醉后有个称号,张大炮,不管谁他都敢喷,自己退学了可以不在乎,但张扬还要在导师手底下干呢!

    大厅中这么多人,万一有人将他的话传出去,那以后张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张扬一提到导师王仕,苏牧急忙将他的话头打断。

    “来来,别瞎叨叨了,快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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