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冷冷清清的笑了。
“理由?报复我耿轻寒算不算理由?”
云子无奈的一笑:“轻寒哥哥,你多虑了,渡边是个有原则的人,那舞女肯定有问题。”
轻寒嗤笑一声:“特高课指鹿为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云子脸色几变,最终安抚轻寒。
“渡边一定有他的理由,轻寒哥哥稍安勿躁。”
离开云子的办公室,轻寒黑着脸。
下午,轻寒又去了特高课机关。
云子办公室门口,轻寒刚要抬手敲门,就听到云子和渡边的声音。
“那舞女都知道些什么?”
“只交待王处长让她盯着耿轻寒,必要时采取非常手段。”
“混蛋,耿轻寒为帝国工作,是将军信任的中国人。他怎么敢擅自做主?别说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耿轻寒对帝国不利,即是耿轻寒真的有问题,那也是将军决定如何处置。”
“是。”
“你,很好!有关耿轻寒的调查要加快速度,帝国不会为一个不值得人浪费时间。”
“云子小姐是觉得耿轻寒……”
“不,我只是要答案。如果耿轻寒值得,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如果耿轻寒不值得,那我们也是为帝国清除障碍。”
“是。”
“对了,耿轻寒已经觉察到你在调查他。”
“这不可能,他只会觉得我在故意针对他。”
“是,表面看来的确如此。但耿轻寒非常聪明,他会看出你的真实目的。”
“我会注意。”
“嗯,去吧。”
轻寒急忙放轻脚步离开。
轻寒迅速走到楼梯口,往下走了两步,然后慢悠悠的上楼。
过道里,轻寒与渡边相遇。
两人目光一对上就是电闪雷鸣。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两人把对方都杀死了千百次。
耿轻寒进了云子的办公室,提出要亲自见一见媗娘。
思索片刻后,云子答应了。
当着轻寒的面打电话给特务处。
特高课低矮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轻寒见到了媗娘。
媗娘已经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看守打开牢门,轻寒弯腰走进去。
轻寒的心在颤抖,轻寒低声叫:“媗娘。”
媗娘慢慢睁开眼睛,等看清来人,突然瞪大眼睛,轻轻摇头,目光里全是请求。
轻寒看明白了,媗娘请他离开。
轻寒冷眼扫过看守。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媗娘轻蔑的笑了:“对我好,对我好咋不让我当耿大奶奶?”
轻寒蹲下身子捏着媗娘的脸:“找死!给你脸了?”
媗娘惨然一笑:“耿大少爷,别装了,我今儿的下场就是你明儿的下场。”
“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耿大少爷聪明一世,不可能不明白。我媗娘就是为日本人做事的,这特高课谁不知道?王乘风死了,我就落得这下场。”
轻寒颓然松手,跌坐在草堆上。
片刻后,轻寒抬手抚摸媗娘的脸,低声问:“你真是替皇军做事的?”
媗娘哈哈大笑:“当然,我跟着王乘风,王乘风做啥事儿,你不知道?除非王乘风有另外一个身份。我倒霉,跟错了人。”
媗娘叹口气,突然爬起来,撑着虚弱的身子跪在轻寒面前。
“耿大少爷,您帮帮我,帮帮我。您跟日本人说,我可以继续为他们做事,我有用,我有用的。”
轻寒眼底滑过欣赏,沉思片刻后扶起媗娘。
“好好歇着,我去找云子小姐,你的心意我一定替你转达。”
媗娘松了口气,挣扎着起身。
“谢谢耿大少爷!”
轻寒为媗娘的事跑了几天,最终无功而返。
轻寒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还是雷处长悄悄给了答案。
灯市口那舞女是没啥大问题,虽说搜出电台了,可人家给王乘风做事,变相等于给皇军做事。
渡边压着人不放,是想跟重庆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
当然是留着交换了。
仗打了五年,中国军队伤亡多,日军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打仗就要死人。
为了减少伤亡,秘密工作必不可少,双方派出了大量特务,深入对方的核心,窃取情报。
所以,前线战火如火如荼,后方隐秘战线更是波诡云谲。
双方一直在暗处博弈,反特被反特,均有情报人员落入对方手中。
无论是正面战场的将士,亦或是隐秘战线的情报人员,都需要交换人质来保全力量。
渡边为日本人可谓殚精竭力。
轻寒营救媗娘失败,只能打点看守,让他们看顾一下。
反过来,云子是留不得了。
轻寒失去了与组织联系的桥梁,许多事只能自行决定。
恰在此时,重庆派人联系到了曼妮。
他们要云子的命。
曼妮毫不犹豫答应,经过深思熟虑,曼妮在八月的一天,等在轻寒的院子里。
轻寒下班依旧先去接了雅子,两人一进院子就瞧见曼妮。
曼妮坐在高大的槐树下,旁晚的霞光透过枝桠洒下,光怪陆离。
曼妮起身笑着招呼:“大哥,大嫂。”
轻寒柔声道:“父亲今儿怎么样?”
“正要跟大哥说呢,今儿问了一天西风去哪儿了,咋老也不见人。”
轻寒目光沉了沉:“我去瞧瞧。”
曼妮跟上,回头对雅子说:“大嫂,您先吃饭,我跟大哥去瞧瞧父亲。”
两人快步往前院走去,花园的拐角,曼妮停下脚步,四处观察一下。
“大哥。”
轻寒回头,瞬间明白。
“大哥,我有事跟您说。”
轻寒抬眸四处瞧瞧:“嗯,去那儿吧。”
兄妹俩坐在花园的木凳上,没有一丝风吹过,残阳如血。
两人谈了许久,直到天色慢慢黑下来。
几天后,轻寒约云子吃饭。
轻寒定了日本人最多的那条街,一家日本料理店。
两人相对而坐,轻寒几乎不吃,目光一直幽深的盯着云子。
直到云子觉察到异常,放下筷子,看着轻寒。
轻寒这才幽幽开口:“喜欢吗?”
云子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后抬头看着轻寒:“轻寒哥哥,你怎么了?”
轻寒苦笑一下:“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
云子不明所以。
轻寒叹口气:“没什么,我记得云子最喜欢这道菜,怎样?与东京那家店相比如何?”
“轻寒是为了那个舞女吗?”
轻寒抬眼看着云子:“你明知道不是。”
说完,轻寒抬手似乎想抚摸云子,又无奈的垂下手。
“快吃吧。”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丝暧昧。
吃过饭,轻寒送云子回去。
车上,两人没有说话。
九月三号下午,云子在办公室接到轻寒的电话。
“云子,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轻寒哥哥,你怎么了?”
“云子,我累了,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起吃饭,顺便聊聊。”
“你怎么了?”
“算了,我知道你很忙。”
“不,轻寒哥哥,我有时间。”
“我突然不想说了,改天吧。”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这……晚上吧,七点,老地方见,那里的菜你喜欢。”
“好。”
“嗯,不见不散。”
晚上七点,云子独自开车去日本料理店。
北平九月的旁晚,有一丝凉风吹过。
云子快到时,对面突然出现一辆装满货物的小推车,正疯狂的冲着云子的车撞过来。
云子一脚刹车紧急停车,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查看。
就在这时,从三个方向冲出三位黑衣人,持枪对着云子一齐射击。
子弹齐发,云子甚至没来及掏枪,就倒在了血泊中。
三名黑衣人迅速撤离,速度之快,仿佛刚才根本没人开枪一般。
而这时,轻寒正跟武田太郎坐在孙老板的饭馆里。
孙老板精心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特意请武田太郎品尝。
美酒佳肴,美人相伴,武田太郎也是难得的轻松惬意。
八点,武田太郎正准备起身,渡边匆匆跑进来,奇怪的看一眼轻寒,附在武田太郎耳边低语几句。
武田太郎当场发飙:“混蛋,马上封锁全城,一定要抓住他们。快,快一点。”
武田太郎急匆匆往外走,渡边紧随其后。
轻寒皱起眉头,也跟在后面往外走。
几人很快赶到事发现场,现场已拉起警戒线,北平特高课机关全体出动,警察局也基本全员出动,附近十里所有的街道、胡同、住家全部封锁,禁止人员走动。
云子倒在血泊中,大睁着眼睛,似乎不相信有人敢刺杀自己。
武田太郎怒火滔天,伸出手想抚摸自己的妹妹,却又不知如何下手,血泊中的云子安静如斯。
武田太郎闭了一下眼睛,恶狠狠的下达指令。
“封锁城门,城外的交通要道设卡,检查所有过往人员,发现可疑人员立即逮捕,全城封锁,入户搜查,凡可疑人员直接逮捕。所有可疑人员连夜审讯,务必抓住凶手。”
一时间,北平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尖利的哨声此起彼伏,刺耳的摩托车声疾驰在北平的各个街道,挨家挨户搜查的警察和日本宪兵一波又一波,可疑人员拉走一车又一车。
特高课的红楼装不下,还有宪兵队的监狱,警察局的牢房。
一夜间,所有的牢房都关满了中国人。
武田太郎疯了,渡边比武田太郎还要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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