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虽然表面上在和蔡总督下棋,但他心里却一直在思考案件中的疑点。他故意在下棋时表现得不太出色,一方面是为了给这位皖南总督一些面子,毕竟下棋不仅仅是一种竞争,更是一种人际交往;另一方面,他也想借此机会仔细观察一下这个房间是否存在其他特殊之处。
这场棋下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有衙役前来禀报说大门已经修好。直到蔡总督的厨师端着红豆糕走进来时,他们的棋局才终于结束。
蔡总督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棋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微微伸展着身躯,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说道:“贤侄啊,你可真是名不虚传呐!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畅快淋漓地下过一场棋了,实在是痛快啊!”其实,蔡总督本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围棋高手,但和吴晴相比,还是稍逊一筹。蔡总督感叹道:“只可惜,天色渐晚,耽误了你休息的时间。”
吴晴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总督言重了,能陪总督大人下棋,乃是晚辈的荣幸。若日后总督大人得闲,想要再次对弈,吴晴自当随叫随到。”
“贤侄啊,你有心了。不过,今日之举,也算是忙里偷闲,哈哈哈……”蔡总督爽朗地大笑起来。随后,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糕点递到吴晴面前。这些糕点原本放置在盘子里,此刻已有些凉了。蔡总督细心地将它们移至油纸上,仔细地包裹起来。接着,他顺手拿起一根绳子,巧妙地将糕点捆绑好,递给吴晴,并歉意地解释道:“唉,这后厨的人愈发没规矩了,竟然连个食盒都不准备。总不能让贤侄捧着盘子回去吧?所以只能这样简单地包扎一下。贤侄千万别介意。”
吴晴连忙说道:“总督大人哪里的话,总督大人这般对吴晴,已是让我不胜感激,怎么可能嫌弃。”
回到自己房间后的吴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缓缓地走到书桌前坐下,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慢慢地拿起一块墨块,轻轻地在砚台上磨动着,墨香渐渐弥漫开来。他专注地磨着墨,仿佛将所有的思绪都倾注在了这一动作之中。
待墨磨好后,他地铺开一张洁白的宣纸,用镇纸压平。然后,轻轻提起毛笔,蘸满了墨水,目光落在桌上摆放的那盘精致的糕点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纸上。轻轻地落下笔尖,开始书写起来。
片刻之后,宣纸上出现了一行行工整的字迹,开头便是《千字文》。
“用这《千字文》倒是也够妙。”吴道子将这本书随手扔在桌上,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吴晴这种秘文,这样的秘文,账册来到处里的当天就破解了。”与吴道子面对面坐着的王睿疑惑地问道。
吴道子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看着王睿,缓缓说道:“总不能让他什么事都指望处里帮他,总要学会用自己的能力去处理问题,不然,他如何坐稳这同知的位置?”
王睿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说到同知的位置……”王睿话锋一转,看递给吴道子一封信件,“这个你看一下。刚刚情报处收到的,由于他们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没人能做主,所以托我来问问。”说着,王睿将秦双月用鹰隼传来的信件递给吴道子。
吴道子接过信件,轻轻打开,浏览着信中的内容。很快,他的目光停留在落款处的同知印鉴上。
情报科不敢轻易做出决定是情有可原的,尽管这是来自自家千户的信件,但要调取一品大员的资料,即使有同知的信件作为依据,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京畿处自创立以来,同知一职一直处于空缺状态,如今突然在调取一品大员资料的公文中出现同知印鉴,必须先向上级禀报。
吴道子看完信后,把它交还给王睿,并叮嘱道:“就按照信里说的去办,顺便告诉情报科,今后再碰到同知印鉴,只需辨别真伪即可,不必请示,一律按照信中的要求执行。”
王睿点头应是,但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问道:“那么派往镜湖县的人手是否可以启程了?”
吴道子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接着说:“那就出发吧。对了,再给秦双月写一封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详细告诉她。等这些人到达目的地后,由她来统一指挥行动。”
“是,我马上就去办。”王睿刚转身要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刚刚得到消息,四皇子去了镜湖县之后,又连夜带着细雨和闪电赶回来了。”
吴道子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说:“没关系,我猜他可能是去警告某些人,让他们赶紧把事情处理好,不要牵连到他自己。”
王睿点头表示明白,说了声“好的”,正准备离开。这时,吴道子却叫住了他,问道:“苏文浩那边有没有新消息传来?”
王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目前还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但按照时间推算,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官道上的一处路口的茶摊,此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店家和他的几个伙计正在忙得不可开交。由于这一路官道上的树林稀少,阳光直射下来,让人感到酷热难耐。因此,许多人选择在这里停歇,享受一杯清凉的茶水。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扬起一片尘土。几名身着铠甲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他们迅速下马,动作娴熟地将马匹拴好,然后径直走向茶摊。他们的出现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见这些士兵毫不客气地将坐在茶摊上喝茶休息的人们全部驱赶开来。有些人试图抗议,但面对士兵们的威严,他们只能无奈地离开。整个场面变得混乱而嘈杂。
摊主看到这种情况,赶紧跑过来阻止:“各位军爷,各位军爷,请手下留情啊!这样可不行啊!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千万不要赶走我的客人啊!他们还没有付钱呢!”
士兵们对摊主的请求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为首的一名士兵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毫不客气地砸在桌子上。银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摊主看到那锭银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连连点头,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够了,够了,大人,这实在是太多了!”
士兵却冷漠地看着摊主,语气冰冷地说道:“多余的钱就当作赏赐给你了。不过你要记住,等会儿有贵人要来这里,你必须把最好的茶叶和点心准备好,再准备些滚烫的热水。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后果自付!”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摊主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摊主听后,连忙点头哈腰,表示一定会按照要求做好一切准备。于是,他急忙招呼着伙计们赶紧去准备。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车马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茶摊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他们整齐地排列着,神情肃穆。紧接着,一辆装饰华丽、看上去奢华无比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的一侧,一名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男子从一匹高头大马上跳下来,他恭敬地对着马车上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马车上的人才慢悠悠地走下车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原来,这辆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当朝太子。而那个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的人,则是陪同太子一同前往闽南抗击倭寇的兵部侍郎李响。
太子和李响自然都穿着便服,但周围的士兵们却立刻紧张起来,提高了警惕。
随着太子和李响慢慢地走向茶摊,他们的下人迅速行动起来。有人将茶摊上原本的桌椅撤走,换上了他们自己带来的精致桌椅,并铺上了漂亮的绸缎。接着,一套精美的茶具被摆在铺好绸缎的桌上。
店家端上来的糕点和茶水,太子只是瞥了一眼,就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挥挥手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分给随行人员吃。
随着贴身伺候的人将茶水泡好后,又从随行的车马上拿出精致的点心。太子这才拿了一小块点心送入嘴里。然后端起茶杯,轻启薄唇,抿了一口。
可是就是抿了这么一小口,太子在一瞬间就把茶水给吐了出去,那动作快如闪电,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周围的士兵见状,立刻警觉地围拢过来,手中紧握着兵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以为有什么危险降临。
李响连忙紧张地问道:“殿下,怎么了?”毕竟这水在给太子泡茶之前都经过了银针验毒。
太子一脸眉头紧锁的说道:“这是什么水,这么苦涩!这水泡茶是人喝的嘛!简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我这珍贵的明前龙井!”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摇着头,似乎对这水充满了厌恶和不满。
李响忙说道:“太子,咱们在外面不比宫里。这外面的水都是井水,或者河水,自然有些苦涩之味,比不了宫里的泉水,”
太子一脸嫌弃的勉强喝了几口,然后又在李响的陪同下回到了马车之上,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后,车队这才重新出发。
等车队重新出发之后,这茶水摊的老板眼中出现了鹰眼般的目光,他随手将之前士兵给的十两银子扔给一旁的小二,并让他们分了。然后迅速地将自己的衣服一扯,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剑。他冷静地吩咐小二将身后不远处的尸体处理掉,随后自己身形一闪,快速跟上了前方的车队。
待这摊主走远后,那几个店小二般的人忍不住小声议论道:“我实在是搞不懂,原本以为这会是一趟轻松的好差事。没想到最后居然要跟着千户大人处理这些杀手的尸体。真是让人郁闷啊!”另一个人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别抱怨了,快点干活吧。一会儿我们还得赶紧跟上去呢。”
原来,这位摊主正是京畿处行动科千户,苏文浩。只见他一身普通的便装,并未跟随太子的车马前行,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走着走着,苏文浩终于来到了官道上为数不多能遮阳的树荫下,他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二位,跟着车队一路了,不热吗?要不要歇会。”苏文浩突然出声道。
空荡的树林里响起一道声音:“你也跟了我们一路了。”
苏文浩笑道:“哦?看来被发现了。”
“所以二位是要继续跟着?”
“既然有苏千户跟着。那自然没我兄弟二人什么事。我们也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完这句话后,林中便再没有其他声音传出。过了好一会儿,苏文浩才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赶上了太子的车队。
那二人正是四皇子的手下,狂风与奔雷。而吴道子给苏文浩的任务就是保护太子。
镜湖县。
天刚亮,太阳才刚刚升起,陈瑞林就来到了吴晴门前。他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疑惑。因为他知道,以吴晴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起床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了,但今天却异常安静,让他感到十分奇怪。于是,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吴晴的声音:“进吧。”
他推开门走进去,一眼便看到吴晴正坐在书桌前。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明显带着深深的疲惫感,而那微微肿胀的眼袋和淡淡的黑眼圈更是表明了他整夜未眠。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睡觉?”陈瑞林关切地问。
吴晴抬起头,用手指了指摊在桌子上的东西。陈瑞林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发现那是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篇完整的《千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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