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居然少了一块?或许是不慎遗失掉了吧。想那物件儿本就被无意间损坏得如此厉害,碎裂成这般模样,缺失个一两块倒也算不得稀奇事。”蔡总督满脸都是轻蔑与不以为意之色,随口应道。
吴晴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取出那个已然残破不堪的笔架,恭恭敬敬地递到徐萍面前。
“郡主啊,此地众人之中,数您最为心灵手巧、聪慧过人,请务必帮帮下官这个忙,替我把这破碎的笔架拼凑起来可好?”
徐萍微微一笑,轻声应道:“好的。”话音未落,便有侍从迅速搬来桌椅,放置于适宜之处,以供萍郡主施展技艺。
趁着萍郡主全神贯注地拼接笔架之际,吴晴再度吩咐手下人去取来一物——竟是整整一扇门!而且连同门框一同被稳稳当当抬至此处。
眼见着那扇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抬开,蔡总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庞之上,忽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而一旁的樊司长更是面露狐疑之色,忍不住开口问道:“吴晴啊,你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呢?”
面对樊司长的疑问,吴晴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樊司长莫急。恰好趁郡主专心拼接笔架之时,下官不妨借此机会向您展示一番,这所谓的密室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言罢,他即刻转头示意李云健动手,将先前曾向其演示过的机关重新恢复原状。
随着李云健有条不紊地逐步还原整个事件经过,再加上吴晴条理清晰、详尽细致的一番解释,樊司长脑海中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没过多久便洞悉了其中所蕴含的精妙玄机。然而,让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这件事情似乎与蔡总督之间并无直接关联。
就在这时,只见吴晴从容不迫地从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一块呈长条形状的红木。他将红木拿在手中说道:“这块红木乃是我与萍郡主一同在戴知府遇害的案发现场所寻得之物。那时,它与地面上散落的众多碎木片混杂在一起,极难被人察觉。最初,我还误以为这仅仅只是一枚普通的红木钉子罢了。但随着后续深入调查了解,我才恍然大悟,知晓了此物真正的来历。”
恰巧此时,徐萍已经成功地将那支笔架拼凑组装完毕。众人定睛观瞧,只见原本完整无缺的笔架此刻竟然缺失了一角。而当吴晴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块红木放置到空缺之处时,令人惊叹不已的一幕发生了——两者严丝合缝,宛如天作之合!
就在这个瞬间,全场众人的目光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蔡总督身上。他们的眼神里交织着深深的质疑和困惑,仿佛要透过蔡总督那看似平静的外表,探寻到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毫无疑问,摆在众人面前的这块红木,恰好就是蔡总督笔架上缺失的那块重要部件。
吴晴的目光犹如利剑般锐利,死死地锁定在蔡总督身上,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毫不留情地质问:“蔡总督,不知您是否能够给我们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呢?难道说这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面对吴晴如此凌厉的质问,蔡总督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他缓缓开口说道:“诸位请看,如今这笔架已然损坏,有人捡到它并辨认出属于我并非难事。再者,也许存在这样一种情况,即某些熟知我的人蓄意陷害于我。毕竟,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各种可能性皆有。”
不得不承认,如果仅凭现有的证据便断言一位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一品封疆大吏犯下杀人罪行,着实有些荒谬可笑。更何况,正如蔡总督所言,这种可能性的确不能完全排除。以樊司长急躁冲动的性格来看,若是换成其他寻常之人,恐怕早已遭受严刑拷打之苦了。然而此刻,面对这位身份特殊的蔡总督,即便樊司长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轻易妄动。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之中,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着事件的进一步发展。
吴晴微微一笑,但这笑容之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感慨。 他说道:“蔡总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乃是出身于寒门之家啊!想当初,您年少时勤奋好学、刻苦攻读。只可惜,由于家中贫困潦倒,仅有一位年迈的母亲相依为伴。那时,为了能让您安心读书,您的母亲不辞辛劳地在故乡的集市上摆起小摊,贩卖亲手编织而成的精美绳结。而那个时候的您呢,每天完成学业之后,都会急匆匆地赶到摊位前,帮助母亲一同编织。要知道,您不仅口才极佳,而且所编织出的绳结更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也正因如此,当时您家出售的绳结成为了众多人悬挂在荷包之上的首选之物。再后来,当太上皇尚且健在之时,您凭借自身卓越的才华与不懈的努力,荣登当年恩科状元之位,并自此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一步步攀升至如今这般显赫的地位。”
蔡总督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诧异,实在猜不透吴晴为何突然提及这些往事。然而,面对对方所言,他亦无法否认,只得缓缓点头应道:“没错,正如你所说,我的确家境贫寒,自幼便跟随母亲一同售卖那些精心编织的绳结。后来幸得皇恩眷顾,更蒙先帝爷独具慧眼、赏识有加,才得以被钦点为当年的恩科状元。”
吴晴缓声道:“如此一来,那就没错了。”就在这时,只见李云健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曾在大牢中用于勒毙杜县令的绳索。与此同时,吴晴亦从怀中掏出一小截金灿灿的细线。令人惊奇不已的是,这两根线竟都打着相同的绳结!
“此乃勒杀杜县令,并将其吊起之绳索。”吴晴面色凝重地解释道。紧接着,他再次举起手中那截金光闪耀的丝线,高声喊道:“而这,则是戴大人遇害时屋内缠绕于那红木块之上的金线。樊司长,请您过目并加以比较对照一番吧。”言罢,李云健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把两个绳结呈递到樊司长眼前。
樊司长接过这两件关键物证后,便开始全神贯注、仔仔细细地比对起它们来。须臾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不错,这两处绳结确实如出一辙。然而,此种绳结的打法却并非寻常所见,实在是有些蹊跷……至于其他方面嘛,恕本官眼拙,暂时未能瞧出更多端倪来。”话毕,樊司长随即将这两份重要证据交还至李云健手中。
吴晴嘴角微扬,轻声说道:“此绳结看似平凡无奇,但实则暗藏玄机。它虽非什么绝世奇技,却也是街头巷尾那些售卖绳结之人所擅长之术。其结构稳固,紧密相扣,难以松解。不知我所言可对?蔡总督大人。”
蔡总督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缓声道:“诚然。的确如你所说,不过仅凭这点,似乎并无特别之处。毕竟,市井之中,但凡稍懂编织技艺者皆可为之,本官亦只是凑巧略知一二罢了。”
吴晴的双眸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对方,语气沉稳地回应道:“尽管这种编织方法在集市上人尽皆知,但其中的差别却是显而易见且至关重要的。”
站在一旁的樊尚书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道:“哦?那么具体到底存在哪些不同之处呢?”他那双原本就满含疑虑的眼睛此刻更是牢牢地锁定在了吴晴身上,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事情的真相,急切地期盼着他能够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只见吴晴手持一根绳子,继续说道:“通常情况下,在大街上出售的那些绳结,基本都是采用正手编织而成。然而,我们所调查的这两起案件现场发现的绳结,却恰恰相反,它们明显是由反手编织而成的。因此,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绳子打结的方向完全不一致。这种特殊的绳索编法极为罕见,甚至可以说在市场上几乎无人使用。”说着,吴晴又将昨天蔡尚书送给自己的点心盒拿了出来,并指着上面系着的绳子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昨日蔡总督赠予我的点心,而上面的这个绳结正是出自他之手亲自系上的。”
众人的视线纷纷随着吴晴手指的方向望去,当他们看到那个点心盒上的绳子时,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之声——果不其然,那上面的绳结与案发现场所见的竟然毫无二致!
这时,樊司长转头看向蔡总督,满脸狐疑地追问道:“这一切难道当真如此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似乎仍对眼前所见心存疑虑。
蔡总督那张向来威严的脸上,此刻竟然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沉默之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吴晴目光坚定,继续说道:“蔡总督,实际上你的破绽远不止于此。”他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大堂之上。
此时此刻,蔡总督的语气异常平静,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波澜不惊,似乎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
“哦?还有何破绽?不妨一次性说个清楚明白。”蔡总督缓缓开口,眼神中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引得在场众人一片哗然。樊司长更是脸色大变,急忙说道:“蔡大人,难道……真的是您?”然而,蔡总督却对他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只是紧紧盯着吴晴,追问道:“我倒要听听看,从我们初次相见那日起,究竟是何处让我露出了破绽?”他的语调虽轻,但其中蕴含的疑惑和好奇却是显而易见的。
你来的那日,恰是杜县令亡故后的次日清晨。当你踏入此地时,一股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冰片与樟脑混合而成的独特味道。这两种药材的气味异常独特,以我之敏锐嗅觉绝无可能出错。然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在这两种药味之间,还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气息——那正是我独门秘制金疮药所散发出来的特有味道!此药乃我精心研制,曾派人专程送予医治杜县令的那位大夫手中。可为何本该于第二日方才抵达的你,身上竟会沾染这般金疮药的气息呢?如此一来,便仅有一种可能存在。即:你在前一日已然与杜县令会面,并与之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且据我观察所得,你身上的药味在前胸部尤为浓烈,反观杜县令受伤之处乃是后背部位。再者,他乃是遭人自背后勒毙身亡,综合种种线索推断,我的首要怀疑对象,毋庸置疑便是你!
蔡总督没有表现出很懊恼的样子,反而有一种被解释过后的释然,他说道:“原来。我刚来就已经被重点怀疑了。”随即他深吸了一口气。“吴晴输给你,我不冤枉。”
吴晴轻声言道:“实际上,你并非败于我的手下,而是败给了自身啊!”
“嗯?此言究竟何意呢?”蔡总督面露疑惑之色。
只见吴晴缓缓地拾起那枚绳结,缓声道:“想必这绳结之艺乃是你自令堂处习得吧。”
蔡总督并未言语,但他那略显复杂的神情已然默认了吴晴所言不虚。
吴晴继续说道:“依我之见,彼时她定然每日皆需编结众多绳结。然而,欲使所编绳结坚固无比,则必须施加足够之力。想来那时你母亲的身体状况或许欠佳,致使其难以使出过大的气力。可她又不愿让你知晓此事,故而才采用了反手编织之法。而你对此浑然不知,以致你所学得的编织之法亦是反手。此乃我所谓‘你是输在了自己手中’之意。同时,你亦辜负了一位母亲对你的殷切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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