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暴打马家人的场景,后劲太大,长安里不再有人传她的闲话,起码明面上不敢说。
日子就这样莫名恢复了平静。
周荣白天上班,傍晚回来检查周家广和周庆平的学业,接着教大家打拳,到了夜校上课的时间就去上学,每天过的很充实。
转眼到了3月6号。
一想到许曼之前提到的任务,周荣出门前告诉周彩,今天周六,店里会比较忙,如果她六点还没回,就不用等她吃晚饭。
为了快准狠的完成任务,周荣将一个麻袋叠好,装进布兜,绑在自行车后座。
到了陈公馆,许曼说:“上次和你说的,我今天有个聚会,需要你陪同,还记得吧?”
周荣:“记得,我出门前,和家里人说了,晚上晚点回去。”
许曼:“那是商会办的一个交流会,上午就开始了,一直到晚上,我们换好衣服就出发。”
许曼的衣帽间很大,整整一间房子,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旗袍、洋裙、呢子大衣、裘衣、包包、帽子等。
许曼指着一排衣服说:“这些是去年年底做的,我还没穿,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周荣:“你不是说今天有任务吗?麻袋我都带了,穿着裙子没法活动啊!”
许曼笑问:“我怎么没看到你的麻袋?”
周荣:“就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装在布兜里,可以掩人耳目,你坐着也舒服点。”
许曼乐了:“不一定要打架,要是那些人安安分分的,就放过他们。今天的聚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参加,我们好好打扮一番,去欣赏俊俏的美男子。”
周荣:“”
周荣虽然很喜欢那些旗袍,但她没穿,挑了一件白衬衣和西裤换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清爽。
许曼帮她系了一条丝巾做装饰,将周荣打量一番,夸赞道:“真好看,和我之前见过的女军官一样飒爽!”
“和曼姐比,差远了。”
许曼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旗袍,外面搭了件针织衫,衬得她秀丽端庄,温柔可人。
许曼娇羞道:“油嘴滑舌!我们走吧。”
两人在楼下遇到了薛婉仪。
许曼介绍道:“这是我姆妈,你可以喊她薛姨。这是周荣,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好朋友。”
周荣:“薛姨好。”
薛婉仪:“你好。我让陈妈去拦人力车了,一块走吧。”
许曼:“我坐周荣的自行车过去,姆妈自己去坐人力车吧。”
薛婉仪看了许曼和周荣一眼,想说骑自行车去会场掉面子,又担心驳了儿媳的脸面,加深彼此矛盾,便将话咽了回去,自顾出门去坐人力车。
薛婉仪心里的想法,许曼知道,可她不在乎。
现在时代不同了,再处处端着那种有钱人的姿态,容易招恨,万一再搞几场运动,他们就没活路了
路上,许曼告诉周荣:“我公爹以前是商会的副会长,重病时将副会长的职务转给了我婆婆,所以今天的活动,她也要去。”
周荣不解的问:“副会长的职务还能私自转让?”
许曼:“原则上是不行的,需要商会成员投票决定,但我公爹人缘好,又为商会做了很多贡献,会长他们就同意了。
我婆婆平日很少管事,只偶尔出席下商会的重大活动,商会成员对她挂个职务就没意见了。
我与前夫离婚后还一直住在陈公馆,也是因为陈家在商界有一定的话语权,能在生意上帮到我。
离婚时,我婆婆担心我带走两个孩子,做了承诺,陈家现有的家产,以后都是我儿子女儿的,但要他们成年后才能继承。
离婚的名声对女人总是不友好的,我在娘家没办法久住,诸多原因加起来,我就住在了陈公馆。”
周荣默默的听着。
许曼还说,陈家以前有辆小汽车,被她前夫卖了,就为了多换点钱在手里,想在国外继续衣食无忧。
陈公馆和陈家在长安里的一套房子和两个商铺,要不是她婆婆极力阻拦,说要留给她儿子长大成家用,怕是也被卖了。
她婆婆不爱出门,长安里出租的那套房子的租金,便由她代收,不然她也遇不到周荣。
许曼今天不知怎么了,一路上和周荣说了自己的很多往事。
说到动情处,还趴在周荣背后哭。
周荣感受到了背后的湿热,她没有停车,继续往前走,任由许曼发泄自己的情绪。
会场旁边有家茶馆,周荣将自行车停在那里,小声问:“要进去坐坐吗?”
许曼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摇摇头,说:“不了,我没事,谢谢。”
今天的会场地址是家饭店,商会包了整个饭店。
陆续到了些参会人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饭店准备了些茶点,摆在两条长长的桌子上,自行取用。
许曼带着周荣签到后,把每样糕点都拿了点,然后寻个安静的位置坐着。
许曼说:“商会每年都会办1-2场这样的聚会,供大家交流信息及合作。
以往会请政府官员出席,但这两年查的严,当官的都不敢和我们这些资本家走的太近。
这种活动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相亲,有些家里有适婚年龄的孩子,会一起带来,借着这个场合相看。
你看那边,那个小姑娘低着头,羞红了脸,一看就是在见对象和未来公婆。”
周荣顺着许曼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在相看对象。
许曼挑挑眉,示意周荣朝另一个方向看:“商会办这个活动的目的,是希望大家互通有无,把生意做大,赚到更多的钱。
但总有人想走捷径,想通过骗人的方式赚快钱,尤其是这两年,政府严格控制粮食市场,实行统购统销,严禁私商自由经营;油料、棉花、棉布也实行了计划收购和供应。
我店铺的货源,几乎都要经过政府那关。
很多人失去了生财之道,便打起了歪心思。
前面那个面窝头,在那一个劲的吹嘘自己能弄到货源,一看就没安好心,肚子里的坏水都溢到脑袋上了,肯定是想骗对方的钱财。”
一中间开顶,四周一圈头发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几张纸,在那侃侃而谈,说他手里的的棉布绝对是上乘货色,交了定金,就能去看货了。
周荣对他的话没兴趣,只是一想到许曼叫他面窝头就想笑。
别说,还挺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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