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如继续揉着,轻声问道:“长公主,如今苏大将军也答应要退兵了,您打算如何处置向屏?”
“想为她求情?”
安芸如犹豫了一下,道:“她企图谋害公主,是罪无可赦的,但本来女官就少,向屏好歹是能被提拔上去,我等大概也没有机会再上一步,长公主能否再给她一个机会?”
冷玉长公主眸光凉如水,"她没有机会了。"
“她也是想为太子复仇……”
“安芸如!”冷玉长公主拨开她的手,冷冷地警告,“如果你真觉得她的位置很难再有女子爬上去,就更不该为她求情,你们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半点行差踏错都不敢有,些许的错漏,便会被群起攻之,尤其是她,她理应比任何人都要慎重,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要想着女官之路难走,不可走偏了叫人轻贱,她却偏偏本末倒置,只想着报仇而不惜把西京架在火上烤,置百姓生死与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景域若知晓只会失望。”
“胸中无半点筹谋,把仇恨看得比一切更重,不惜谋害本宫也要促成两国开战,以为开战就能讨回一口气?我西京开战的粮草从何而来?难不成真要如皇上负气所说的那般,继续在民间抓壮丁入伍吗?一时之气忍不了,难成大事。”
安芸如想起如今西京的现状,怎经得起倾国一战?当即跪下,“是微臣想得不周了。”
冷玉长公主叹气,“商国不会主动挑起战事,我们西京已有内忧,不能添上外患了,让老百姓过几年安稳日子吧,如今多少百姓是连饭都吃不上了?纵横谋划,也总得先安内啊。”
“是,公主言之有理。”安芸如心里其实也知晓,只不过看在一同为女官的份上,想求上一求。
长公主闭上眸子,眼皮几乎都抬不起了,只是脑子却异常清醒,头皮发紧像是有个铁皮把她的脑袋给罩住似的,难受得紧。
“长公主,您明日去吗?”
“本宫不去,本宫不想再看见她。”长公主扬扬手,让她退下,她需要休息一下。
“是,微臣告退。”安芸如作揖告退而出。
易昉被关押在帅府的地牢里,这里潮湿阴暗,不见天日,若无人来的时候,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白日也是如此。
一天下来,她能见到两次光,是送饭来的时候。
每一次送过来的即便是馊饭,她都会全部吃完,她要保持体力,等待战北望来。
她从来不去想战北望到底会不会来,心里就这么执拗的认为,他一定会来。
这是唯一支撑她坚持下去的信念,没有这个信念,她早就垮了。
沉重生锈的铁门再一次响起,随即灯光照了进来,易昉猛地抬头,心头一沉,怎么如今还有人来?
他们一天只来两次,只在送饭的时候来,现在来是什么意思?是要杀了她吗?
易昉趴在地上,来到鹿奔儿城之后,她的手筋脚筋就被挑断了,每日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匍匐这阴暗潮湿的牢狱里。
她撑起头,看到一个手提着灯笼的女子缓缓走过来,只有她一人,易昉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安芸如站在铁栅栏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灯笼往前探了探,照在易昉满是血污的脸上,她是那样的狼狈和丑陋啊。
“易昉,长公主有令,明日将带你前往清酒村和甜瓜村,你可还记得这两条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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