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眸子,睫毛沾染泪水,“总之,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不管你日后叫我做什么,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我都会为你去做。”
谢如墨正色地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如果真有的话,那就是你好好地活着,开心地活着,幸福地活着,如此才可告慰你家人在天之灵。”
她心头微动,莹玉似的面容上悄然落下一滴泪珠,濡湿的杏眼满是疑惑,“你为何待我这样好?”
谢如墨最是见不得她这模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想起她驰骋沙场那顽强坚毅的英姿,再看她如今楚楚的样子,他掩不住眼底的温柔缱绻,只得别了脸过去,“难道不该待你好么?你是我的未婚妻啊,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宋惜惜本该是感动的,只是,这样的话她听过一次。
这时候想起那一幕,实在是晦气,但是不知怎地就浮现在了眼前,素来不曾用过这样的幽幽语调说话,“同样的话我听过一次,但下场大家也都知道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多败兴啊。
她也不是那样矫情的人,可这段日子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好矫情啊,是被狐妖上身了么?像个小贱人似的。
谢如墨凝眸瞧她,“你休要拿我与他比,在我这里,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更不可能有休妻,我一诺千金,你若不信,我用一辈子来证明。”
她杏眼圆瞪,“丧偶?”
他也瞪着澄明的眸子,“我走你前头也行,省得你老了还得照顾浑身旧患的老头子。”
宋惜惜扑哧一声笑了,想象不出他变老的模样,但大抵和先帝差不多吧?可先帝驾崩的时候也没多老。
吸吸鼻子,她觉得自己更矫情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若有违背今日之言,师姐不饶你。”
他啊了一声,“你是真盼着我走你前头啊?”
宋惜惜想了想,“那要不一起走?”
他想了想,“成。”
宝珠听两人的对话,本来开始是感动的,但是越听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忍不住道:“王爷,姑娘,为什么要说这么晦气的话啊?生啊死啊的,您俩这是要生死相随么?”
宝珠这话一出,两人对望了一眼,宋惜惜脸颊有些发烫,瞪了宝珠一眼,“休得胡说。”
谢如墨端起茶慢慢地饮着,以掩饰压不住的嘴角。
生死相随,那自然是的,他们是要做夫妻的,生同寝死同穴,生生死死都不会再分开。
这是他上南疆战场去求亲时心里美好的愿望,他想着尽快平定南疆回京迎娶他心仪的少女。
他在南疆战场是真拼了命的,连连攻城大捷,只想着尽快把沙国人赶出南疆。
殊不知,连攻下十三城之后,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惜惜已经嫁给了战北望。
听到这个消息,像是一盘冰水泼在了他的身上,从头顶一路冰到了脚底再冰到了心上。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分明那时候宋夫人是点了头的,说等他凯旋就把惜惜嫁给他,为什么会食言?
他不断打胜仗的消息她难道不知道吗?
他那时已是把宋大将军当成了自己的岳父,想着尽快完成岳父未竟之大业。
但为什么?
想到那个明媚的少女,就这么嫁给了别的男子,他有一段时间是心如刀绞的。
但是战事吃紧,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难过。
他每日都在劝自己歇了那份心思,她既已经嫁人,就祝愿她过得幸福吧。
虽然好难好难,可她幸福比一切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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