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翠端着盘子从外屋走进来说:“还睡呢,饭都做好了,赶紧起来吧!”
他答应一声,从炕上起身,将被子叠起来,桌子放在炕上。
“儿子还没醒呢吗?”
“还在屋里睡觉呢!饭菜我给留了点,都放在锅里了。”
他们俩人坐在一起吃饭,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叶生说:“昨天我做梦,梦到儿子了。”
百翠说:“这有啥的,他走的那几天,我天天梦到。”
叶生说解释说:“这次不一样,我梦到的儿子是在洞里,他跟我说,家里那个不是他,他被困在洞里出不来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叶生说完,夹了口菜,根本没在意。
但他妻子却愣住了,放下筷子说:“不如我们找个先生来看看吧!”
“咱家儿子确实奇怪,以前挺爱说话的,起的也早,你再看看现在,我都感觉你那梦是真的,家里的,根本不是咱们儿子。”
叶生听完急了,说:“怎么不是?咱家儿子长啥样,你都忘了吗?”
“但是……”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叶浩就站在门口,脸上啥表情也没有,也没有说话。
“儿子,起来的正好,赶紧上炕吃饭。”
叶生招呼了一声,叶浩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
百翠也低着头,不再盯着儿子。
吃过早饭,叶浩依旧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下炕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叶生与百翠两口子上山去挖竹笋,一边挖,俩人一边闲聊。
“晚上再做点好吃的,咱家儿子离开半年,人都变瘦了。”
“还做好吃的,我看不是儿子想吃,你想吃了。”
叶生嘿嘿一笑说:“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能吃啥好东西。”
他坐在石头上,拿出烟杆子点上,吸了几口,脑子里就下意识的想起晚上做的噩梦。
“爹,家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不要让他进来。”
“这里好冷啊,爹,娘,你们在哪?”
叶生不明白这梦怎么老是出现在他脑子里,以前做梦,醒来就忘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一次,他怎么都忘不了。
“老头子,老头子你在干嘛呢?赶紧过来把这袋笋带回去。”
百翠在山上催促,叶生敲了敲烟杆子,起身去扛袋子。
回到家里,他们老两口子刚把东西放下,就看到儿子在窗户旁盯着他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叶生也没有多想,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屋就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两口子都可以听到外屋门被打开,之后又被关上。
每次出门,或者在院子里面溜达休息,都可以看到儿子趴在窗户前,好像就是在刻意的盯着他们。
“实在不行,我们去请个先生吧!这孩子迟迟不见好。”
叶生终究是坚持不住了,他也搞不懂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百翠也答应了,还埋怨他,说:“一开始让你找,你不去找,现在知道找了。”
也就一天的功夫,家里来了个陌生人,是个老婆子,专门给人跳da仙的。
在这村子附近,也算是出名的老婆子了,别人都叫她,花婆。
这花婆还是有些本事的,刚进院子,她一激灵,说:“不对,你们这家不对劲,少了一丝生气。”
当时叶生与百翠两口子啥也不懂,就问:“啥是生气啊?”
“为啥生气啊?”
花婆摇头说:“我说的生气,不是那个生气,而是活气,你们这家里,死气太重了。”
这句话一出,他们两口子被吓到了,花婆将目光看向他们儿子的屋,发现叶浩正趴在窗户前盯着她,那眼神就跟条毒蛇一样怨毒,吓得花婆一哆嗦。
“你们这里,我帮不了,你们请其他人吧!”
花婆吓得脸色惨白,不顾两口子的阻拦,转身就走了。
当时叶生与百翠看向了儿子的屋子,发现叶浩正在冲他们笑,笑的很诡异,五官都挤在一起了。
虽然在院子里听不到他的笑声,但也可以感觉到,他笑的声音有多大。
“老婆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百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我再去问问花婆,看看能不能把她请回来。”
百翠转身走了,留下叶生一个人,看向儿子的屋,他已经将目光收回,不知道在屋子里做什么。
“唉……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叶生坐在院子里,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妻子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根绳,还有一张道符。
她解释说:“花婆说了,咱儿子是被恶鬼附身了,回来的不是咱儿子,而是那只鬼,咱儿子的魂,不知道被他给藏哪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的落下眼泪,叶生也愣住了,没想到他做的梦竟然成真了。
“花婆功夫不到家,但她愿意找人帮我们,她给了这两个东西,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把红绳拴在一起,绑住小拇指。”
“儿子屋就给锁上,把道符也贴在锁上,只要挺过7天,等花婆找人回来就行了。”
百翠很害怕,现在光是呆在院子里,都觉得害怕。
他们两个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院子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叶生说:“实在不行,你就先去亲戚家住两天,别回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百翠害怕,但想到儿子还在屋子里,如今被恶鬼害了,她心里就不舒服。
“不去,我跟你一起,咱俩一块把儿子救回来。”
说做就做,俩人走进屋子,先是把儿子那屋的门给锁住了,然后将道符贴在上面。
稳妥起见,他们还用上了胶带。
晚上吃饭的时候,俩人谁也没吃几口,不是不饿,而是没心情吃。
外屋没有什么动静,他们也不说话,看着对方,眼中都有恐惧。
“老头子,今后可咋办啊?”
“别怕,有我在呢,我护着你。”
年纪大了,但一个男人该有的气势并没有因为岁月流逝。
叶生下炕将碗筷收拾了一下,就听到儿子屋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那是叶浩在敲门,门已经被锁住了,就听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无论他怎么敲,就是打不开门。
叶生在外屋看了很久,一时间都忘记将手中的碗放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传来儿子沙哑的声音。
“爹,把门打开一下,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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