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月色,映照着地上竹影深深。
苏阿妹被阿乌和另一个人绑着手臂压在地上,还在不服气地挣扎。
林古独自站在另一边,面沉如水。
时荔的出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我想带你逃出去!”苏阿妹昂着头,脸上写满了控诉。
林古直接走过来,一只手扶住时荔的肩膀,“夜里冷,你别着凉。”
“我怕你太生气,出来拦着点儿。”
时荔半开玩笑地回答,然后又看向苏阿妹,微微皱眉。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不相信林古,而选择相信你?倒是你,为什么不想一想,自己的认知是不是错了?”
【所以,主播之前都是装的呗?】
【主播在逗我们玩呗?】
【我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从一开始,时荔就没信过苏阿妹。当时在泉边,她透过水中的倒影,窥见了苏阿妹手指微微前弹。
这个小动作明明是用蛊之人才会有的,苏阿妹却义正辞严地说她不会蛊。
为了稳住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人,时荔假装相信了她挑剔,也怕把苏阿妹逼急了,真给她下蛊。
“我娘就是他杀的!”苏阿妹却相当地固执,满眼恨意地瞪着林古,“都是他!是他!”
“带下去该如何处置就处置吧,都成年了。”
林古轻声吩咐阿乌,然后扶着时荔的肩膀走回屋里。
时荔感觉到他的状态一直都是紧绷的,干脆坐在竹床边悠闲地晃悠着双脚。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吗?”她眼望着林古,笑意盈盈。
林古犹犹豫豫,想走到时荔身边,又望而却步。
最后站在原地,说了自己的故事。
他真正的名字,不是林古,而是林蛊。
以蛊为名,想要用蛊囚禁终生。
这个名字是他血脉相连的父亲取的,想囚禁的人是生下他的母亲。
林蛊的母亲和时荔有些像,都是来自繁华大都市的大学生。有一次假期来到村寨里采风,被林蛊的父亲看见了。
男人是村寨中公认的蛊王,对女人一见钟情,开始不着痕迹地勾引。
在女人稍稍对他有了一点儿好感之后,毫不犹豫地在她身体里种下了一颗情蛊。
女人于是“心甘情愿”地放弃学业留下来,和他结婚,为他生儿育女。
万万没想到,林蛊天生对蛊敏感。
出生之际,也扼杀了母亲身体里的情蛊。
女人一朝醒悟,对林蛊的父亲只剩下恨。
她聪明地没有声张,假装自己还受情蛊的控制,每天忍着恨意和男人虚与委蛇。
等到出月子之后,身体养好得差不多了,在一个夜晚悄悄溜走。
但还是被林蛊的父亲发现了,急着追上去,最后把她逼到一条湍急的大河旁边。
“你过来,我保证不会再骗你,我送你回你的故乡。”男人慌急,“还有我们的孩子,他刚刚满月。”
但花言巧语骗不了女人,她知道自己只要回去,还会给下蛊,甚至看都没看男人一眼,纵身直接跳入河中。
丧妻的男人回来之后萎靡不振,把一切罪责都怪到了一个月的儿子身上。
“多好的蛊人坯子。”
男人把亲生的孩子当成了养蛊的工具。
林蛊从有记忆开始,身体中有不知道被下了多少蛊。他命大,不管多痛苦,都能熬下来,只是身体好像也渐渐变得不一样。
比如明明比时荔还大一岁,站在她面前却像小了几岁的弟弟。
“苏阿妹的母亲曾经想把我偷走制蛊。”
林古最后才说起今天的事情,“但她不知道,我也会下蛊。”
在被父亲当成养蛊工具的过程中,林古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蛊,成为比他父亲还要优秀的蛊师。
而他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就被自己养的蛊反噬了。
这是林古最后的秘密。
说完之后,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时荔。
怎么办呢?
他也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里这么可怕,他这么可怕,时荔一定想要离开,就像当年那个女人一样。
宁可跳河,也不愿意回头。
情蛊……只要不生孩子,情蛊会有一直有用,他比任何人都精通蛊术。
一直压抑的黑暗想法,胜过了所有理智,占据了林古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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