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达告辞的时候,陈明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下,是本地的一个手机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是陈明浩,陈书记吗?”电话中传出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对,我是陈明浩,请问你是?”
陈明浩仔细听了一下对方的声音,确实是陌生,但他还是肯定的回答了对方。
“我是你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虽然我们俩没有血缘,但我还是要称呼你一声表哥。”
打电话的当然是郑文达,他在电话里面故作神秘的说道。
“你不会是文达吧?”陈明浩故作惊讶的问道。
在高达刚才汇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郑文达就是自己没有血缘的表弟,如今听到对方这么说,那就已经准确无误的表明他就是郑文达。
“哟,看来表哥升了官,当了县委书记,还是记得我这个表弟的,虽然我们不来往,但我还是打电话要恭喜一下表哥。 ”郑文达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
“恭喜就算了,我都回来大半年了,相信你早已知道我在辰东县当书,现在才打电话来恭喜,是不是有点假呀?”陈明浩在电话这头嘲讽道。
如果不知道是郑文达和枫亭镇签的协议,陈明浩和郑文达说话的时候,语气肯定会亲热一些,虽然这个没有血缘的表弟从小和他母亲一样见面就喊自己野种,是自己成人后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可中间毕竟还隔着养育过自己的父亲陈仁贵,在对方有事相求的时候,自己在能力范围内肯定会帮他的。
可现在这个忙是断然不能帮的,陈明浩相信他们和枫亭镇签订投资协议的时候,郑文达已经知道自己在辰东县当书记了,毕竟那一份假的协议是在自己开过招商引资大会以后签订的,这就说明他是知道县里有规定不允许引进有可能产生污染的化工企业的,既然知道还怎么做,只能说明他是故意的,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不能帮他的第二个原因就是违反了自己在会上说的不许在辰东县境内引进任何一家有可能污染环境的企业的规定。
“表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辰东县当书记,要知道你在辰东县当书记,我早就去拜访你了,也不至于让你把我正在建设的厂子给停掉。”郑文达在电话那头说道,虽然语气看着很诚恳,但表情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陈明浩听见他说到了正题,故作惊讶的问道:“这话怎么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上午,你们县联合调查组到我们正在建设的工地把我的项目经理和技术人员都给带走了,还让现场施工的工人都停了工。”郑文达在电话那头说道。
“哦,你说的这个事我还真的知道,不错呀,文达,现在已经是投资千万的老板了。”陈明浩看似夸奖的说道。
“表哥,这个钱也不是我的,我只是给别人打工的,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通融一下,既然厂子已经建了,就让我们继续施工吧。”郑文达在电话那头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文达,我不管你是在给别人打工还是在给自己当老板,这个厂子肯定是不能再开了,既然你签订的是食品厂的投资协议,那就按食品厂的投资来建设,你现在把它建成化工厂,这是违反了你们与枫亭镇签订的投资协议的,同时也是违反了我们县委规定的规定,我们下一步还准备采取法律措施追究你们违约的责任呢,既然你给我打电话了,我也不能不顾及我们之间那一点亲情,法律责任我就不让他们追究了,但是这个厂子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建下去了,趁着现在投资不大,把厂子迁移走还来得及。”陈明浩坚决的说道。
“表哥,你不能这么绝情吧?好歹我还是你的表弟呢,你不看我的面子,你得看我舅舅的面子吧,他可是把你养大的。”郑文达在电话那头说道。
“文达,这不是绝情不绝情的问题,就是我爸在我面前我也会这么说,反过来是你,在你们签订协议之前,你已经知道我是这个县的县委书记了,也知道我们县里招商引资工作的底线是什么,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不给我打电话,还要背着县里用一份投资食品厂的协议来建设化工厂,你们偷偷摸摸建设可以,可你们投入生产以后,就不怕被发现,被勒令停产吗?”
陈明浩开始还留点情面,没有把郑文达的故意说出来,可既然对方说到他绝情,他也就不顾念那一点点亲情了。
郑文达听见陈明浩说到这里,就已经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便抛出了最后的话题。
“表哥,我刚才说了,这钱不是我的,我只是给别人打工,你不看我的面子,也不看我舅舅的面子,可你知道,你这样做了的后果吗?”
陈明浩听到这里,就知道他要抛出他幕后老板了,笑了笑问道:“什么样的后果呀?”
“你知道我是在给谁打工吗?”
“你在跟谁打工?”
“省城的刘胜。”
“省城的刘胜是谁?”
“你连他都不知道,你怎么当上县委书记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当上县委书记的,说说看这个刘胜是谁?”
“我告诉你吧,我现在在省城盛达集团投资部工作,刘胜是盛达集团的董事长,总经理。”
“那庆安市恒胜化工有限公司和盛达集团有什么关系?”
“那是盛达集团的子公司,是刘总交给我去经营的。”
“看来刘总很信任你,投资千万的项目就给你了,他难道不考察投资市场吗?”
“那这就不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想要保住你的县委书记位置,就不要为难我们的化工厂。”
听见郑文达在电话那头嚣张的话,陈明浩就知道盛达集团老板的背景不一般,否则的话,郑文达怎么敢说出这么嚣张的话,于是乎,对盛达集团的老板感兴趣了。
想了想,陈明浩对着话筒说道:“郑文达,我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并不是任何人给我的,是组织任命的,如果有人能够凌驾于组织之上,那就让他来撤销我的县委书记吧,但是我告诉你,你的这个厂子必须要搬离辰东县,限期不搬,我们将依法没收施工场地上的一切设施,并保留追究你们违法建设的权利。”
“陈明浩,你就是一个借用陈家姓的野种,喊你一声表哥,是看在你是县委书记的面子上,既然撕破脸,你就是一个野种,小时候怎么喊现在还是这么喊,你就等着刘总的报复吧。”郑文达在电话那头咆哮完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陈明浩听见他这几句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如果不是受过高等教育,不是当这么多年干部养成了良好的修养,他恨不得马上找到郑文达,将其嘴撕烂,以泄心头之愤。
陈明浩记得很清楚,自己记事开始,每次姑姑带着郑文达回老家,见到自己都会喊自己是野种,对于姑姑他没有办法,既不敢还嘴,也不敢骂人,但对于郑文达,只要他跟着他妈后面喊,自己就会上去揍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这么骂自己,看来小时候自己的力量还是小,没有把他打怕。
郑文达骂完人,把手机往桌子上轻轻一扔,两条腿翘在办公桌上,一副得意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自己正在建设的工厂面临被拆除时的忧心和愤怒,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才把双脚从桌上拿下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笔记本取到了公司的最顶楼。
郑文达来到董事长的办公室,收起了刚才在办公室那副得意的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个大的老板桌前面,看着老板椅上坐着的四十多岁男人,小心的说道:
“刘总,我来向您汇报工作。”
这个男人就是盛达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刘胜。
听见郑文达的话,刘胜抬起头,看了看他,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天就回来,回公司来办点事情。”
“你刚才说要汇报工作,有什么事儿要汇报?”
“刘总,庆安的化工厂建不下去了。”
“怎么建不下去了?是当地的老百姓因为土地的事扯皮吗?”刘胜听见郑文达的话,猛的抬起头,不悦的问道。
“不是当地的百姓,他们已经拿到钱了,一个个高兴的不行,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这一次是政府在找麻烦。”郑文达回答道。
“政府怎么会找麻烦,你们公司不是和他们政府签订了投资协议的吗?”刘胜说着,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郑文达问道。
“协议是跟当地镇政府签的,我们以为他们县里知道,结果没想到今天上午县里去了一帮人,责令我们停工了,不仅这样,把项目部的图纸和两个工程师以及项目经理全部带回了县里,接受调查。”郑文达胆怯的回答道。
“他们镇上没有向县里汇报过你们在那里建厂的事情吗?”刘胜看着郑文达问道。
“不知道,好像没有。”郑文达点头说道。
“你到我这里来汇报,应该和他们县领导交涉过了吧?”刘胜看着郑文达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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