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难熬的日子中,又过了两天,下午刚上班的时候,他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这对他来说是常事,如果没有电话响,那才不正常。
“喂,你好,这里是市委孙书记的办公室。”陈明浩例行公事的说道。
“儿子,我是你妈。”电话那头,江玉珠听到陈明浩声音,我现在在那面喊道。
“妈,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该不会是秦岭生了吧?”陈明浩到自己母亲的声音,猜到是秦岭生了,因为母亲很少给他打电话,尤其是白天打到办公室来。
“儿子,秦岭中午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有七斤重呢,你啥时候回来呀?”江玉珠在电话那头兴奋的说道。
陈明浩听了也很高兴,听母亲的口气,肯定是母子平安,还是对着话筒问道:“妈,秦岭还好吧?”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他们母子平安。”江玉珠听到儿子的话,才知道自己一时高兴,忘了给他报平安了。
“好,母子平安就好,我下午就给书记请假,争取明天回来,只是辛苦您和秦岭妈妈了。”
陈明浩挂了母亲的电话,坐在桌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翻开了孙维平这几天的工作安排看了看,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情,自己请假应该不会耽误书记的工作,最多就是安排一个人在自己办公室里来接听电话。
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他便敲门来到孙维平的办公室,说道:
“书记,我想请两三天假,老婆生孩子。”
“好哇,那恭喜你了,男孩还是女孩?”孙维平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神色,问道。
“中午生的,男孩子。”
“那就恭喜你了。”孙维平再次说了一句恭喜,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个红纸包,递给陈明浩,看来是早已经准备好的。
陈明浩不明白孙维平的意思,没有伸手去接。
孙维平见他没有伸手接,就知道他不明白啥意思,说道:“你有了孩子,这是喜事,我跟你父母差不多大,当孩子的爷爷不为过,这是给孩子的,你就带他收着吧。”
陈明浩听了也明白孙维平的一番心意,双手接过来,说道:“那我就替孩子接下了,谢谢您了。”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现在就去给秘书长请假,让他派车送你到省城机场,我记得到晚上有一班飞机到京城,你这个时候去,还能赶得上。”
孙维平也没有再跟他客气,理解他急于见到孩子的心情,破例让他找秘书长黄伟杰要车。
陈明浩听了孙维平的话,再次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找黄伟杰去了。
黄伟杰听说陈明浩请假急着回京城,知道是他媳妇生了,也没有说什么,痛快的通知了省城联络处的人给陈明浩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并安排车子将他送到了机场。
黄伟杰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人给他指示的,他知道陈明浩过来找自己,肯定是孙维平授意的,因为接触两年来,这个年轻人还从未出现过扯虎皮做大旗的事情。
陈明浩在出发的时候给在京城的明健打了个电话,希望他们安排车子接自己一下,明健当然愿意,这可是好兆头,只要他愿意让自己帮忙,这就说明他已经认下了自己,只是没有改口而已。
其实,明健不知道的是,在让秦岭收下那十万块钱礼金的时候,陈明浩就已经认下了他,否则春节的时候也不会到明老爷子家里去。
到了首都机场,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明健在出站口等着他。
陈明浩没有大的行李,只是回到宿舍将几件换洗衣服装在一个包里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到银行去取点钱,身上装的只有每个月留的生活费,不过,他知道身上有钱,那就是孙维平以给孩子名义给的红包,当时他没有来得及看,等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才打开看了一下,是新出的100元面额的人民币十张,不过,他没有打算用这个钱,因为这是自己儿子收到的第一笔礼金,要给他存起来。
明健看到他,冲他招招手,陈明浩就走到了跟前,也没有喊他,只说了一句,“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在这等我。”
“跟我还是这么客气吗?”明健听了他的话,边走边说。
“我跟谁都客气,这是我妈从小教我的。”陈明浩在旁边小声嘀咕道,也不管明健听没听到。
明健听到他的话,没有去接话头,因为他是小声说的,但也挡不住明健在心里想,是呀,我除了给了你生命,其他的都是你妈教的。
来到明健的车子跟前,陈明浩没见到司机,见明健坐进了驾驶室,他也不好意思坐在后排,便坐到了副驾驶。
“明浩,你和秦岭可是明家的大功臣,你爷爷从秦岭怀孕后期知道孩子是男孩子后,那成天都是把那句‘天不绝我明家’挂在嘴边,秦岭送到医院去之后,你爷爷和秦爷爷都还往医院跑呢,中午,秦岭生了之后,高兴的更是合不拢嘴。”
在路上,明健边开车边跟陈明浩说这话。
陈明浩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他的话,虽然没有吭气,但却在心中感叹命运真捉弄人,明明是自己的血脉,却不能跟自家人姓。
“这一切都怪谁呢?”明健说完之后,陈明浩不客气的问道。
“是呀,这一切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谁让自己年少轻狂,口无遮拦,不仅害的自己有了牢狱之灾,还改变了你母亲的命运,更让我们相识不相认。”明健有些伤感的说道。
陈明浩本来想问,你到底说了什么话才遭此厄运的?看着明健在开车,刚才说话已经有些激动,为了安全,他选择了闭嘴。
“你就不想问,到底说了什么话才坐监狱的?”陈明浩不想问,却没想到明健主动说了起来。
“我很好奇,上次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就想问,但没有问出口,刚才也想问你的,但我觉得你在开车,还是不问的好。”
“其实没什么的,过去了多少年了,我早已以平常心来对待过去了,告诉你无妨,当时我们知青小组在组织学习语录,我就说了一句,‘我们都到广阔天地来了,有不有作为现在还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农民伯伯的粮食会更少了’,就这一句话,让别有用心的人告到了公社,就给我上纲上线定为了反革命。”
明健可能是为了让陈明浩不恨自己,又或者是为了让他了解那段历史,还是将他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陈明浩听了不可思议,为什么那句话就犯了罪呢,难道不是吗,知识青年都从城里下到农村来了,不就是从农民的口里抢口粮吗?不过想到那段过往,想到长辈们曾经说过的,他也就能理解了。
“看来我以后说话也得注意,免得再让有心人把自己给惦记上。”陈明浩像是对明健,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是的,虽然目前不会再有过去那种事情,但谨言慎行还是要的。”明健认可了陈明浩说的话,也提醒着他。
两个人说着话,也不觉得路途远,就不知不觉的到了秦岭住院的医院。
明健白天就在医院呆着的,所以知道在哪个病房,轻车熟路的就将陈明浩带到了秦岭的病房。
因为有两个老爷子的关系,秦岭住的是一个单间,里面除了一张病床之外,还有沙发,茶几,在病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婴儿床,墙的一边还有一个门,里面应该是卫生间。
陈明浩在门口就看见母亲正在给小婴儿换尿布,秦岭盖着被子已经入睡了。
陈明浩和明健两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没敢打扰秦岭休息。
江玉珠看见他们两人进来,边侍弄着小婴儿,边对陈明浩说:“儿子,你吃饭了没有?”
“妈,我不饿,让我看看孩子。”陈明浩说着就凑到跟前,看着满脸皱巴的像个小老头的儿子,伸手握了握他的小手,结果小家伙抓住了不放。
“妈,你看,他抓住我的手不放了。”陈明浩是第一次逗小孩,还是自己的儿子。
明健虽然今天一天在医院,却没有见着自己这个孙子,此时,近距离看到,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他,却让江玉珠把手给打开了,说道:
“你的手脏不脏,小孩子细皮嫩肉的。”
明健弄了一个大红脸,手伸在半空,伸手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最后只好讪讪的笑了笑,把手收了回来。
“这小子好乖呀,除了生出来吼了几嗓子之外,一直都在睡着,跟你小时候差不多。”江玉珠看着自己儿子在逗孙子,感慨的说道。
“妈,你回去休息吧,在这里陪他们。”逗了一会孩子,陈明浩示意母亲回去休息。
“我可不放心把我孙子交给你们两个,秦岭刚生完孩子虚弱的很,孩子万一哭起来是他哄你,还是你哄他呢?”
江玉珠听到陈明浩的话就好笑,自己真的不在这里,他肯定是弄不转的,因此,有些好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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