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之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他侧趴在床边没一会,窗户边便传来一丝细微的声音,很轻,却依然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而这动静正是去而复返的宁玄衍。
他委屈郁闷了很久,还是耐不住回来找温妤。
凭什么对他只是玩玩?
这还有道理吗?
宁玄衍却没想到,自己才离开没多久,温妤的床边便有新人了。
林遇之微微坐直身体,与屏风旁的宁玄衍霎时间四目相对。
林遇之:……
宁玄衍:……
两人目光相接间,皆是突然勾了勾唇角,很淡很浅,甚至算不上笑,是一种无声的嘲讽与奚落。
他们互相都瞧不上对方。
房间中一时气氛诡异,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爆裂气息萦绕在房中,只是这风暴全都恰好避开了温妤所在的位置。
宁玄衍看了一眼温妤,她的长睫安静地覆在眼睑上,睡的正熟,薄薄的纱衣披在肩上,却又滑落了一些,圆润白皙肩头露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很沉:“你为何在此处。”
沉到甚至不是疑问句。
林遇之眯了眯眼。
他道:“公主睡了。”
宁玄衍声音压的更低:“你该回你自己的地方。”
林遇之淡然道:“这话送回给你,夜闯官署,偷入公主房间,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宁玄衍轻笑一声,嘴角噙着轻蔑,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双手环胸,状似无意道:“那也比不过百官之首林丞相自荐枕席却被她拒绝。”
林遇之:……
宁玄衍又道:“她连玩都不愿意玩你,你觉得在我面前,你有胜算吗?”
林遇之:……
他淡然的眸光不着痕迹地微微一闪。
没人能明目张胆地拿着利器往他心中捅,除了公主。
虽然疼,但他心甘情愿。
而宁玄话的这些话对他而言,顶多算一把钝刀子。
但钝刀子割肉,虽不伤人,却也疼的厉害。
而他不会忍让除了公主以外的任何人。
林遇之似乎有些疑惑道:“胜算?你为何要与本相比?是因为知道比不过陆将军吗?”
宁玄衍:……
门口的流春隐隐听对话声,是属于两个男人的。
她推开门,见到了看似松弛却实为对峙的林遇之与宁玄衍。
流春:……
“丞相大人,你们要是打架还请出去打,别吵醒公主了。”
林遇之闻言侧趴在床边,缓缓闭上了眼。
流春见状忍不住道:“丞相大人,这是奴婢的位置。”
林遇之:“知道了。”
然后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流春:……
宁玄衍道:“侍女的位置你都占……”
他的话音未落,流春道:“你还当过侍女呢。”
宁玄衍:……
他是知道,在温妤的所有莺莺燕燕间,流春最不待见的似乎就是他。
尤其从那次悬崖之后,就时常在温妤耳边吹风,给他穿小鞋。
这时,温妤翻了个身,嘟囔道:“吵死了。”
房中所有人都噤了声。
宁玄衍坐在床边,靠在床帷上闭上眼。
流春躺在小榻上,也开始浅眠。
没一会,她突然睁开眼,不是,为何不将丞相大人和翠心赶出去,这样床边的位置就还是她的了。
下半夜还很长。
北阳关。
陆忍带着阿勒诗刚刚抵达将军府。
北阳关的气候与盛京城极为不同,前些日子刚下了初雪,家家户户房顶的雪还未融尽,隐隐带着一丝寒意。
“今年的雪真早,盛京城才刚刚入秋。”
阿勒诗忍不住摸了一把雪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陆忍牵着马,突然想起了与温妤的初见。
那也是在一场大雪,公主见他衣衫单薄的跪在雪中,还怕他冷,赏了他一件大氅。
实际上,他常年驻守北阳关,早已习惯大雪带来的寒冷。
这里气候恶劣,只有春夏冬三个季节,春夏温暖却短暂,不过三月有余,冬天寒冷而漫长,足足占了九月。
“陆将军在想什么?”
阿勒诗见他有些出神,眸中似有怀念,忍不住开口道。
陆忍道:“想到了雪。”
阿勒诗:……
“也是,您在盛京城待了大半年,这雪也有许久未见了。”
想到了雪,却不仅仅是想到了雪。
还有雪一般的公主。
但陆忍没有多解释什么,这是他与公主独有的回忆。
陆忍将马丢给门房,他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将军!将军您回来了!”
门房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来人,快去通知老夫人!将军回来了!”
陆忍道:“不必,夜深了,母亲已经就寝,明日我自会向母亲请安。”
但他却没想到,他还未进院子,老夫人还是知道了消息,就想见他一面。
老夫人显然是特意从床上起身,身上披着一件狐绒大氅,手中揣着暖炉,额头上戴着护额,虽夜深了,但精神头却很好。
她瞧着大步而来的陆忍,笑道:“倒也没瘦。”
陆忍掀开衣摆,坐在了另一侧,“嗯,盛京城风水养人。”
老夫人闻言道:“穿的如此单薄,冷不冷?”
陆忍此时依然是一身玄衣。
但实际上因为北阳关的气候问题,这里的百姓都有另一套毛茸茸的衣裳,额头上也都会绑上护额以御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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