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邓愈、李文忠对视一眼,忙冲徐达请罪道:

    “大将军恕罪,我二人实在不知殿下所在何地!”

    “还请大将军责罚!”

    “不是你们的过错。”

    这样的情景,徐达似乎早有预料般很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睿智超人,若想甩开你们二人,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左右你们没有违法军纪,无需在意,更无需什么责罚。”

    徐达说完,转身便朝帅帐走去。

    可偏是徐达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李文忠、邓愈只感觉此时的徐达是被朱标那小子给气傻了。

    现在恐怕是连生气,都不知道该如何生气。

    等在帐内站定,李文忠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大将军,太子殿下不见踪迹,这恐怕”

    “无妨。”

    “无妨?”

    “不错。”徐达环顾在场诸将,随意说道:

    “龙骧、豹韬两卫都是百战之士,虽只有两万人,却也是悍勇非常。”

    “太子殿下运筹帷幄,没了前军将士掣肘,反倒是来去自如。”

    “加之元主已擒,北元主力尽数归降,此时大漠之上,绝无人能挡得住太子殿下。”

    被徐达这么一说,李文忠、邓愈几人这才稍稍安心了许多。

    “不过”

    “大将军,那太子殿下会去哪里?”

    “诸将以为呢?”

    闻言,在场众人相互对视,顾时率先开口说道:

    “要俺说,太子殿下必然是锐意北上,直取上都。”

    “谁不知道咱们殿下悍勇无比,这生擒元主的功劳虽大,攻占上都的功劳可也是不小!”

    顾时说完,在场几人纷纷颔首。

    的确。

    生擒元主的功劳自是巨大。

    可若是朱标攻占上都,那也就意味着北元所有重镇尽数归于大明。

    此番大功,朱标自然不会视若无睹。

    “启禀大将军,末将愿率所部急速北上,援助太子殿下攻占上都。”

    “末将也愿率军北上!”

    “末将也愿~”

    “末将也愿~”

    看着下方纷纷请战的众人,徐达看了眼旁边的汤和,温声说道:

    “汤和大哥,你以为呢?”

    “末将以为,太子必不会北上,攻占上都!”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纷纷小声嘀咕了起来。

    也是此时。

    汤和上前一步,看向众人缓声说道:

    “生擒元主是大功,攻占上都也是大功。”

    “可你们难道忘了,咱们的太子殿下从来都不愿与我等武将争抢功劳。”

    “扭转战局,斩首元廷勋贵的功劳,太子交给了李文忠将军。”

    “生擒元主的功劳,太子交给了邓愈将军。”

    “上都城一无主力大军,二无名将驻守,就连元主都被我明军队所擒。”

    “这上都城此时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明军随意想要,便能随时去取!”

    “诸将以为,如此轻易而得的大功,太子殿下会和我等争抢?”

    文闻听此言,在场众人都觉有理,纷纷点头。

    朱标此次亲征虽说是为了建立军功,可实际上,朱标却是从来都不愿和武将争抢功劳的性子。

    上一次北伐,五万担粮草扭转战局是这样。

    此次北伐,也是如此。

    “那汤帅,此时殿下应去了哪里?”

    “扩廓所在之地!”

    “扩廓?”

    “不错!”汤和与徐达对视一眼,缓缓点头后,继续说道:

    “陛下曾问言,‘遇春虽人杰,吾得而臣之。吾不能臣王保保,其人奇男子也。’”

    “此番足见陛下早有收降扩廓之心,殿下又怎能不为陛下考虑?不设法收降王保保?”

    “加之咱们的太子少年英才,对敌北元已落下尾声。”

    “太子又岂能安耐得住,不与扩廓一战?”

    还有一点汤和没有明说。

    纵然汤和也知道,朱标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

    可徐达曾言,朱标排兵布阵不如王保保,估摸着朱标肯定也想亲自与王保保一战。

    “大将军!”汤和刚一说完,素来沉稳的冯胜忙起身道:

    “殿下虽也是运筹帷幄,深谙军道。”

    “可那扩廓毕竟戎马一生。”

    “若是殿下与扩廓对上,恐怕太子殿下也讨不到便宜吧。”

    “大将军,末将愿率麾下,前往助阵!”

    “末将也愿前往,相助殿下!”

    “末将愿意同往!”

    “自然自然!”徐达起身冲诸将说道:“太子殿下与扩廓一战必然精彩,我等自然要前去观看。”

    “只是军中尚有近四十万元兵需要安置”

    徐达说着,将目光转向汤和道:

    “汤和大哥,不如你来坐镇中军,暂时安置元兵士卒。”

    “本将同诸将一起,前去观战如何?”

    “谨遵大将军将令!”

    纵然徐达、汤和提前并不知道朱标独自邀战扩廓。

    可此时二人却已达成共识。

    对于朱标的盘算,二人也算是看明白了。

    此次亲征,朱标不愿与将士争抢功劳,甚至是将滔天的功劳拱手送给诸将,这边是恩。

    对敌扩廓,无论胜败,这都是威。

    恩威同济,日后就算朱标继位久坐朝堂,也绝不会有武将功高盖主的事情发生。

    毕竟莫说是这些武将的子侄后辈。

    即便是他们自己,此战也都承继了朱标的恩情。

    若说功高,谁又能比的过朱标?

    如此自然也就没什么功高盖主一说。

    如此,将来朱标继位临朝。

    眼前这些武将绝不敢将自己视作先帝麾下,看轻朱标这个二世之君。

    这些人也绝对不敢在朱标面前恃功傲物,枉礼悖法。

    甚至为报答朱标对他们的恩情,

    他们、他们的子侄,他们子侄的后代,也会将这份忠君之心,延续到朱标的子孙身上。

    或可以说。

    在这些老杀才心中,朱标的地位已经和老朱无半分区别。

    长远视之。

    大明一朝起初的百余年内,不会有战将自视过高,触犯国法。

    后起之秀亦是将两代皇帝视作军中前辈,景仰敬重。

    大明的军武,或可以强盛三代,为万世盛世打下武备基础!

    另一边。

    应天皇宫,坤宁宫前。

    听着里面常氏痛苦的喊声。

    老朱在院中急的团团转。

    “太子妃叫声为何如此凄惨?定是你们这些个太医先前不用心!”

    常氏临产,老朱将宫中所有太医都叫到了跟前。

    而女子生产本就痛苦。

    纵然这是常理,可看着眼前的老朱摆出一副吃人的架势。

    这些个太医却无一人敢开口说明,此时也只得低头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快!快给咱想办法,快他娘的给咱想办法!”

    里面的常氏每喊叫一声,老朱急的都想杀一名太医解恨。

    他虽子嗣众多,也知道女子生产多有痛苦。

    可这是自己头一个孙子,也是自家标儿第一个儿子。

    如此情景,怎能让这位洪武皇帝不着急?

    “快他娘的给咱想辙!”

    “若是没辙,咱亲手砍了你们的脑袋!”

    听见外面吵吵嚷嚷,里屋的马皇后推开房门,没好气斥道:

    “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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