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汉拳拳到肉,打的那谢全哀嚎不断。
毕竟老兵的底子还在,而且他先前还是在常遇春那个莽夫的手下当兵。
陈老汉自有一种近乎蛮横般的勇猛。
也是见谢全被打的双眼迷离,陈老汉不想闹出人命。
旋即起身扯着谢全的胳膊,一边朝门外走,嘴里一边喊道:
“报官!”
“俺要告你非议太子!”
“若是谢老爷知道你敢非议太子,定斩了你的狗头!”
闻言,朱标轻笑一声淡淡开口道:
“老叔,你打的这人,就是你所说的谢老爷!”
“嗯?”
“河南布政使,谢全!”
原本陈老汉还不愿相信。
可此时谢全强打起精神,一把扯回自己的胳膊。
随即拍了拍身上尘土后,郑重说道:
“本官,乃河南布政使谢全!”
“胡胡扯!”
见眼前的谢全就跟换了个人一般,陈老汉心头微颤,抬腿便朝门外走去。
可一想到自家婆娘还在家中,他连忙冲屋里喊道:
“婆娘,快,快跟我一起去报官!”
“这伙人冒充谢老爷!”
明白陈老汉有逃跑的心思。
朱标上前温声笑道:
“老叔,刚才您说的在理,打了就打了呗,不算什么。”
“况且您也不知他是布政使。”
“可是”
此时的陈老汉依旧有些惊魂未定,怯生生的看了眼面前的谢全。
可下一秒。
陈老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后背瞬间惊出一阵阵的冷汗。
“那他是谢老爷,莫非你”
“小子朱标,咱大明的太子。”
“咚~”
几乎是朱标开口的同时。
陈老汉一时错愕,竟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上。
“天爷啊!”
“俺打了布政使老爷,还踹了太子?”
“俺该死,俺该死!”
见陈老汉扬起巴掌便朝自己脸上抽去。
朱标忙上前安慰道:
“老叔!”
“当年您在岳丈军中效力,也随父皇征战天下,您就是我的长辈。”
“长辈教训晚辈,算个什么事儿!”
“可可是”
“老叔勿忧,若是谁敢找您麻烦,敲登闻鼓,小子给您做主!”
被朱标这么一说,陈老汉这才渐渐安心了下来。
将陈老汉扶到凳子上坐好。
朱标看向谢全道:
“谢布政使,如今你可还觉得,孤亲征大漠乃是好战之心?”
“殿下深谋远虑,国战乃是必须。”
“微臣短浅,微臣万死!”
见朱标随意摆了摆手,并未怪罪。
谢全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只是殿下,臣还有话要说。”
“但说无妨。”
“回殿下,国战虽是必须,可此时大兴国战是否有些不是时候。”
“殿下应知,汉武帝北征匈奴,虽立下赫赫武功,可依旧有穷兵黩武之骂名。”
“而那汉武帝之所以有北征匈奴的底气,乃是因文景之治在前,民生鼎盛。”
“饶是如此,草原一战便也耗空了国库钱粮。”
“反观我大明,如今我中原大地刚遭战乱,百姓民生尚未完全恢复。”
“朝廷此时大兴国战,对敌诸夷。”
“若是这国战旷日持久,是否同样累垮百姓,连累殿下千古之名?”
待谢全说完,朱标倒是没有急于表态,反而冲沐英递了个眼色。
沐英当即会意,朗声说道:
“此战北元,不仅俘虏元主、元太子,收降扩廓、纳哈出等名将。”
“辽东一地,漠南一带均为明土。”
“此战缴获牛羊马匹无数,金银不计其数。”
“对敌北元,此战已胜!”
“谢布政使,今时不同往日。”
“区区草原,不足撼动我大明根基。”
“而且!”
朱标继续补充道:
“如今我大明上下一心,当是进取之时。”
“饶是陈叔这般退伍军卒,胸中依旧有平定诸夷之热血。”
“尔等虽是文人,可也是我大明臣子,乃我大明子民,安能阻拦大明进取之脚步?”
谢全看了眼旁边的陈老汉,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惭愧。
方才陈老汉言语虽是粗俗不堪,可句句都是在理。
他谢全苦读圣贤书多年,也为官多年,却还不如一个老卒有见识。
“陈叔今日所言,下官醍醐灌顶。”
“承蒙教诲,请受在下一拜!”
见谢全堂堂河南布政使,主管一省的官老爷,竟冲自己行跪拜大礼。
陈老汉忙起身搀扶道:
“谢老爷,这万万不可啊。”
“您赈济灾民,对俺们百姓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俺老汉咋能受您一拜”
见谢全还不起身,同样跪在地上的陈老汉忙冲朱标说道:
“太子殿下,您看”
朱标微微示意,让沐英将两人都扶了起来。
“谢全,孤知你官声极好,所言国战弊端,也是因你心系百姓。”
“你所虑者,可是担心朝廷为兴国战而压榨百姓?”
“正正是。”
“可若是孤能提升大明财政收入,给百姓富足呢?”
“若如此,臣定不敢非议国战半分!”
“那你可愿同孤回京,为孤助力?”
见朱标语气深沉,表情也甚是严肃。
谢全知道,此行京城,定不是简单的差事。
可饶是如此,为大明、为百姓,他又有何惧。
旋即。
谢全神情庄重,冲朱标郑重说道:
“臣,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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