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这话,原本伏案理政的詹同这才停笔,抬头看了眼满心焦急的那名官员后,故作镇定说道:“锦衣卫办案历来如此,如此大张旗鼓想来只是问话而已。”
“你且下去吧!”
“这是”
待那名官员刚一离开,只见詹同一巴掌狠狠拍在桌案上的同时,怒声吼道:
“胡闹!”
“简直胡闹!”
“太子刚一离京,毛骧便大肆抓人!”
“此举不是置陛下仁德于不顾?”
“姚大人?”
当看到姚广孝还跟没事人一样,一直坐在自己对面饮酒。
詹同面色阴沉,没好气问道:
“姚大人以为如何?”
“贫僧以为”
姚广孝抿了口杯中酒水,一脸享受的同时幽幽说道:
“此酒清冽甘甜,回味悠长。”
“若詹大人体恤下官,不如再赠几坛?”
“姚广孝!”
听詹同怒声呵斥,一双眸子更是要喷火般直勾勾盯着自己,姚广孝这才放下酒杯淡淡说道:
“詹大人勿忧,不妨事的!”
“不妨事?”
“仅一个时辰,锦衣卫逮捕孙、刘、陈三家之人近百。”
“缉拿近十名官员,就连礼部尚书也被带到锦衣卫问话。”
“若是如此,京城百姓,在京世家,连同朝堂百官岂不人人自危?”
当看到姚广孝又要伸手倒酒,詹同怒从心起,一把夺过酒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呦,此等佳酿何必糟蹋啊!”
“若是詹大人不喜下官在吏部饮酒,下官回去独酌便是,何必动怒!”
“姚广孝!”
詹同当真被姚广孝这混不吝的性子气的头晕,怒斥一声后,愈发朗声说道:
“太子命韩国公总代朝政,可韩国公告病在家。”
“如今朝中政务均落在你、我,毛骧身上。”
“但凡有错,即便毛骧一人之过,可你我二人均不能幸免!”
“此时毛骧率领锦衣卫大肆抓人。”
“长此以往,待殿下回京以后,京城岂不乱做一团?”
“那詹大人打算如何?”
见姚广孝将酒坛牢牢护在怀中,生怕被他砸了一样。
詹同也算看明白姚广孝靠不住,转身便要朝门外走去。
“本官这就去锦衣卫问个清楚,看他毛骧究竟想做什么!”
“詹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姚广孝忙起身挡在詹同跟前,“先前大人不是很明白吗?太子放权,其中自有深意,怎的如今竟这般沉不住气。”
“你是说”
“下官什么也没说!”
姚广孝眉眼一挑,当即打断的同时,继续说道:
“京城世家、在朝官员,不少都与江浙之人有所牵连。”
“先前太子不查不检,可并非太子羸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昨日紫金山一行,该有的体面也给了世家。”
“若他们还不知死活,一意孤行打算阻挠朝廷推行土税改革。莫说是陛下、太子殿下不在京城,即便这两位都在,他们也是难逃一死。”
“如今毛骧率领锦衣卫彻查,不也是肃清京城,将藏于暗处的贼子尽数铲除吗?”
“嗯”
听到姚广孝这话,詹同微微颔首,大致也明白了过来。
正如他先前担心的一样。
朱标离京放权,还是那捧杀的老套路。
只不过即将被处死的目标不是他詹同,而是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更重要的是。
恰如姚广孝所言,这座石头城(应天)的暗处的确藏有不少奸佞,非大刀阔斧,彻查严查不能尽数剿灭。
“你所言,我自然明白。”
“只是锦衣卫行如此酷吏手段,无论身份接连捕拿百余人。”
“恐怕京城众人对锦衣卫有所非议,甚至连带陛下、太子殿下的英名都会受损”
“詹大人!”姚广孝拖长了嗓音,语重心长道:“如今陛下、太子都不在京,即便有错,也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任职不当,与天家又何干系?”
“詹大人勿忧,且与下官对饮便是。”
“这”
将詹同拉到自己跟前,姚广孝忙给他面前杯盏添酒。
可还不等詹同举杯对饮,只见又一名吏部官员快步进来,高声禀报道:
“尚书大人,锦衣卫已在街口斩杀世家孙家七人,刘家五人,兵部员外郎邹明,户部郎中陈有道等五名官员也一并被处斩!”
“嗯?”
就在詹同准备起身之时,姚广孝按住詹同准备的胳膊,让其继续坐在位子上后,冲来人问道:
“锦衣卫是以何罪处斩这些人?”
“勾结江浙世家,私通倭寇。”
听到这话,原本还很是急切的詹同瞬间安心了许多。
毕竟毛骧再怎么嚣张,锦衣卫如何猖狂,这通倭的罪名也不是随便就能加的。
“派人到锦衣卫去询问,若处斩官员确有通倭之行,我吏部便不需给其家发放抚恤。”
“尚书大人”
“若有人上门求见,无论是谁均是不见。就说本官有要事处置,不得分身!”
见詹同语气深沉,已然是打定主意。
禀告之人愣了一下,还是下去传令。
而等房内只剩他们两个后,姚广孝缓缓举杯,冲詹同笑着说道:
“置身事外,詹大人果然高明!”
“哼,你个贼和尚才是十足的聪明人!”
另一边。江阴军营。
前几日无论是吴良的江阴老兵,亦或是薛二郎率领的新卒,二者都没找到海上倭寇的巢穴。
数日出海也都是无功而返。
毕竟一倭抵三贼,老兵、新卒对倭寇的脑袋早就望眼欲穿,无论是谁都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倭寇巢穴所在。
“陛下!大喜!”
“倭寇藏身之处已然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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