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听到姚广孝这话,詹同一口气没上来竟当场昏死了过去。
天杀的姚广孝!
他只说锦衣卫缉拿官员乃太子谋划,故而他不必出面。
可这贼和尚却没说,自己不出面便也有渎职之罪!
“让开!”
就在詹徽、开济、李俨一片嘈杂,不知该如何救助詹同之时。
只见姚广孝大拿起茶壶,直接朝詹同脸上泼了过去。
“呼~”
“该死的贼和尚”
纵然脸上还有残留这些许茶叶,可詹同刚一睁眼,甚至连气都没喘匀便指着姚广孝骂道。
见他如此。
姚广孝斜了眼地上的詹同,继续低声打趣道:“早知尚书大人醒来第一句话便是辱骂在下,倒不如让大人一直昏睡下去,等太子殿下返京再说。”
“你你你”
见自家老父亲被姚广孝气的说不出话来,詹徽连忙冲姚广孝道:
“姚世叔莫要捉弄家父了!”
“家父年纪大了,经不起世叔捉弄!”
“罢了罢了,是在下唐突。”姚广孝蹲下身子,见詹同果真被自己气的不行,就连脖子上的青筋也因过于愤怒一跳一跳。
姚广孝这才认真说道:
“詹尚书,方才你也说了,失职之罪可大可小。”
“既然你之失职正好成全锦衣卫肆无忌惮,也算太子谋划中的一环,那你还有何担忧?”
“嗯”
被这么一说,原本气的半死的詹同逐渐平静了下来。
的确。
若他渎职之罪正好应了太子心意,那对他渎职的惩治,自然是雷声大雨点小。
“那太子妃那边”
“詹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姚广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沉声说道:
“外臣不得独自面见皇家女眷。皇亲哪怕是藩王,亦或是嫁出去的公主都不得私下与朝臣见面。”
“太子妃何等贤良?安能不知其中利害?”
“饶是皇后娘娘,无故也不曾独见朝中大臣。”
“那些官员想到宫门前静坐叩阙,那便让他们去坐!”
“就算一个个坐的绝食而死,太子妃也断然不会召见他们!”
“况且在场为官哪个是真糊涂,他们当真是不满锦衣卫抓人?”
姚广孝眸光一凝,似带着些许厌恶般,没好气道:
“同行众人,或为了沽名钓誉,或担心殃及池鱼,无非是各怀鬼胎”
“姚大人此言差矣!”李俨面色阴沉,没好气道:“照姚广孝所言,我大明朝堂竟无一中正之臣?”
“自然是有!”姚广孝不急不躁,淡淡说道:“同行静坐之官员,大部分想来也是中正之臣。”
“然能被诓骗,想着一同求见天家女眷,此番中正也是憨直!”
“嗯”
即便姚广孝的话很不中听,可被他这么一说,詹同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
而一旁的李俨、开济二人,对眼前这个秃顶和尚当真愈发好奇了起来。
按说姚广孝本是佛门之人,当清静无为,与世无争才对。
可眼前这秃脑壳却恰好相反!
对朝局的审时度势,对人心的把控当真有鞭辟入里,足有一代谋士的潜质。
更为重要的是。
姚广孝敢评价同去静坐的中正之臣乃是憨直,这种略有僭越的话,除自负大才,自认洞察一切者,断不会轻易说出口。
也是在众人静默不语,心中各自思量之时。
只见姚广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面前的詹徽,脸上神情很是少见的严肃了起来。
“礼部尚书李叔正与苏杭世家私下来往,太子离京之前便已然知晓。”
“特许詹徽公子进入礼部,或有重用之意。”
“詹世门楣,或可成就一门两尚书的传世佳话!”
“当当真”
“太子当真有提拔我为礼部尚书之意?”
听到詹徽竟好似急功近利般,当下便出声反问。
开济、李俨心头闪过一抹轻视,而姚广孝却觉得詹徽当真性情,多了几分欣赏。
“混账东西!”詹同狠狠瞪了眼詹徽,怒声斥道:“姚大人不过随口一说,你竟真有此心?”
“我詹家怎有你这种急功近利,嗜好权位之人!”
见詹同假意斥责詹徽,姚广孝出言阻止道:
“詹大人说笑了,人生百年求财、求色,求高位,总要有所求才是。”
“特别是我等臣子,若是无所求,人生无趣不说,天家也不放心不是?”
姚广孝轻轻拍了拍詹徽的肩膀,愈发温声说道:
“小詹大人年轻有为,加之詹家缘故,与太子殿下定有一场君臣相知的佳话!”
“多多谢姚世叔”
见自己老爹又瞪了自己一眼,詹徽忙耷拉下脑袋,不敢继续开口。
也是此时。
姚广孝理了理身上衣袍,看了眼在场几人后,郑重说道:
“明日便要处斩李叔正李大人,诸位今日不想前往昭狱,送李叔正大人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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