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毛骧失声,当即低声质问。
可姚广孝就跟没听到般,再次跪拜道:“求太子殿下严查!”
一时间,费成仁等官员脸上满是错愕,此刻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在他们看来,姚广孝当是与这毛骧私交甚好。
甚至在不少自诩清流的官员眼中,姚广孝也是与毛骧同流合污的酷吏之人,是他们清流当视之为敌的存在。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眼看毛骧便已无罪,今日弹劾之事也该落罢。
偏是此时,姚广孝竟还要踩毛骧一脚。
在众多官员错愕目光之中,老朱与朱标对视一眼。
旋即,只听老朱沉声下令道:
“姚广孝所言不错,应当严查。”
“毛骧!”
“微臣在。”
“近今日便不要出门,待诸事查明,再行定论!”
“微臣领命!”
纵有许多不甘,可老朱已然开口,毛骧又哪里敢讨价还价。
也是此时。
只听朱标看向一旁的汤和,随意说道:
“信国公可有事奏?”
“嗯?”汤和一愣,旋即忙拱手道:“臣有奏!”
“年中太子北伐,大胜而归,除少许部族不愿归降外,尽收草原之地。”
“北元旧主已谪居京都多时,北元尽除。”
“年节在即,诸多庆典又近在眼前,臣以为此次年节当召诸将返京,共享盛举。”
话音落下。
在场官员先是一阵错愕,不过很快便也释怀。
只因压根没人将汤和的提议放在心上。
眼下正值国战,虽说大明诸将只是驻扎北境,就连驻扎高丽的蓝玉一军也只是作壁上观,看高丽新旧两朝和倭国狗咬狗。
可说到底,国战毕竟是大明所提。
若是突然召回所有将帅,草原部族多半会趁机再反。
高丽那边觊觎辽东卫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说不准他们会调转矛头,伙同倭国一起进犯大明。
如此多事之秋,自然不是召诸将回京,同度年节的时候。
就在众人不以为意,确信老朱、朱标断然不会同意之时,却见龙椅前的朱标转身冲老朱拱手道:
“父皇,信国公所言有理。”
“先前北伐,诸将各有功劳,也该封赏。”
“驻扎半年,也是辛劳,当趁册封太孙召诸将还朝,共襄盛举。”
“太子殿下!”
还不等老朱开口,费成仁似生怕被抢了风头一般,忙出班请奏道:
“陛下,太子殿下,诸将功劳也是辛劳,然正值国战,不该此时召诸将还朝。”
“况且陛下刚刚下令,全歼倭国。若此时召回诸将,恐倭国不遗余力,反扑我驻高丽的兵卒。”
“还请太子殿下三思,请陛下明鉴!”
“请殿下三思,求陛下明鉴~”
随着费成仁话音落下,不少官员竟都跟着他齐齐请命。
朱标先前竟还没发现,这费成仁不过一吏部侍郎,并无爵位,没想到在文臣之中竟有如此号召力。
“标儿。”
见老朱瞥了眼下方跪着的群臣,显然是要自己跟他们掰扯。
朱标直起身子,转身朗声道:
“诸位臣工,此次国战乃我大明所开,将来也必须要我大明终止。”
“此时召边境诸将回京度过年节,同襄盛举。一来,是借以封赏北伐之战中,有功将帅。二来,也是天家仁德,体恤臣下。”
“况且如今虽是国战,可我大明未有一兵一卒陷于战阵,不能脱身。”
“故而召诸将还朝并无不妥。”
“太子殿下”
就在费成仁还准备说些什么之时,只见李善长当即出班,朗声打断道:
“陛下仁德,太子贤明,乃我朝臣之幸。”
“老臣有一事,还想请教太子殿下。”
“老国公请讲!”
“敢问太子殿下,若召诸将还朝,驻扎高丽、北境的兵卒该由谁统领。”
“军中副将。”朱标当即答道,“我大明能战之将何止近千,召诸位功勋武将回京,也算给军中副将统帅的机会。”
“殿下英明,那若是倭国,甚至高丽以及北元残余趁机袭扰我驻军,又当如何?”
“那便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朱标声音愈隆,朗声开口:
“我大明体恤将士,召功勋武将回京度过年节,与家人团圆。”
“若趁此时袭扰我大明驻军,在此之前便要做好迎接大明盛怒之准备。”
“我大明体恤将士,不忍开战,可也绝不是羸弱之朝,任人欺辱。”
“若真有胆敢趁机袭扰我边军者,年节过后,孤自当御驾亲征,铲除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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