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领命!”
纵然心头很是不解,可蒋瓛依旧没有片刻犹豫,当即便转身离开。
也是等蒋瓛刚走,老朱斟酌数秒,也算大致琢磨出了朱标的盘算。
“你小子”
“爹,姑且让儿子玩闹一回。”
“这些日子先是到凤阳,后到北境,然后同您南巡,儿子也觉有些辛苦。”
“如今马上便是年节,你也开开恩,让儿子随意耍闹一番,陪费成仁他们好好玩玩!”
知道朱标是为了报被算计的仇,老朱白了他一眼,便也同意了下来。
毕竟老朱很清楚,自家这儿子虽然看起来温和处世,不争不抢。
可心底里和自己一样,都是个不能输的性子。
今日朝会被费成仁算计一回,朱标自然是憋着劲儿好好跟他们戏耍一番。
“也成!”
“不过咱还要提醒你,自诩清流的官员虽多是虚伪,可其中应该也不乏真正的清廉之臣。”
“到时候可别一股脑都把他们给杀了。”
“那不能!”朱标拍着胸脯,当即保证道:“儿子最有分寸了!”
语罢,朱标转身便朝殿外的方向走去。
实际上,费成仁等官员朱标一个都不会杀。
毕竟以皇权之威动刀见杀,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他们不是自诩清流吗?
那朱标便逼得他们不得不以清正持世。
对那些本就是借清流之名,求位求财的人来说。高位、金钱摆在他们面前,可受制于清流之名无法争取,这恐怕是最折磨的事情。
一日斗转,日渐黄昏。
蒋瓛站在东宫门外理了理衣袍,很是郑重在门外等候。
当看到刘保儿朝他走来,蒋瓛忙恭敬拱手道:“烦请公公通传,属下有事禀告太子殿下。”
“将军多礼了,殿下曾言锦衣卫可直入东宫,等候召见。”
“烦请将军移步,暂到偏房休息。”
“不可不可!”蒋瓛表情郑重,连忙推辞道:“礼不可废。”
“属下在宫外等候,若殿下召见,属下方敢踏足东宫。”
见蒋瓛说话的同时,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刘保儿不再勉强,转身便去禀报。
而看着刘保儿离开的身影,蒋瓛心中却愈发忐忑了起来。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踏足东宫,也是他第一次直接向朱标汇报。
再加上毛骧的例子就在眼前!
此刻毛骧被禁足在府,头顶上正挂着一把悬而未落的屠刀。
这些蒋瓛可都是清清楚楚,所以侍奉朱标,他自然要更加小心一些。
“蒋瓛大人,殿下召大人到正堂禀告。”
“多谢公公。”
蒋瓛冲刘保儿拱手,躬身行了一个六十度的礼。
跟在刘保儿身后,蒋瓛步子极轻,生怕走路的声响太大,惹得朱标不悦。
可同时又快速挪动双腿,生怕让朱标等急了,引来斥责。
那蹑手蹑脚踩着小碎步的样子,竟跟常年在宫中侍奉的太监一般。
“属下蒋瓛,拜见太子殿下!”
当看到蒋瓛一只脚刚跨过门槛,整个人便直接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朱标视线从奏疏上挪开,随意说道:
“今后再到东宫,无需行大礼。”
“也不必在宫外等候,直入东宫到耳房等候便是。”
“多谢殿下”
见刚刚站起身子的蒋瓛又是郑重一拜,朱标有些不耐烦,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随意道:“坐。”
“多谢”
“快坐!”
听出朱标已有不满,蒋瓛忙将谢恩的话咽了回去,快步朝座椅走去。
可即便是朱标赐座,他却只敢用半个屁股稍稍沾着凳子一角。
整个人浑身紧绷,腰杆直挺挺的,就好像撑到极限,随时都会崩坏的皮筋一般。
“给蒋瓛大人拿个靠垫”
“属下不敢,多谢太子殿下。”
当看到自己还未说完,蒋瓛竟跟一个弹簧般噌的一下站起身子,又再次道谢。
朱标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微微抬手,示意他安心落座。
“有何事禀告?”
见蒋瓛还打算起身禀告,朱标微微瞪了他一眼,生生让屁股已经离开椅子的蒋瓛重新坐了下去。
“回回禀殿下,遵殿下的令旨,锦衣卫已在坊间散播朝廷处置毛骧,乃费成仁等官员朝会谏言之功。”
“各方都作何反应?”
“朝臣们都知殿下禁足毛骧,乃是因姚广孝所言。故而少有人对费成仁这些官员赞许。”
“可士林学子,京城世家,却对费成仁大加赞扬。”
“甚至还有学子打算写成话本,以称颂费成仁等官员敢于直谏之气魄。”
朱标闻言轻笑一声。
旋即靠着椅背,淡淡说道:
“也是难怪!”
“先前孤处置京城世家的时候,便是锦衣卫办的案子,那些世家自然对锦衣卫多有不满。”
“士林学子不事朝堂,仅有一腔书生气自然以为锦衣卫乃是百害无一利。”
“如此,士林学子诵诗写事,世家出钱宣传一番,对他们来说也算狂欢。”
朱标微微一顿,看向蒋瓛继续问道:
“百姓呢?听闻孤罢免了锦衣卫指挥使,百姓作何反应?”
“百姓百姓”
蒋瓛把准备说出口的话重新斟酌数次后,这才连忙说道:
“百姓非但没有赞颂费成仁直谏之勇。”
“听闻锦衣卫指挥使被免职,听士林学子说锦衣卫即将被裁撤,不少百姓甚至有些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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