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老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等仰慕太子,自知太子品行如何。”

    “因一己之好劳民伤财之举,太子安能为之?”

    “相反!”

    “太子不惜以自身名望为代价,也要修建贯穿南北的道路。”

    “如此得法的待民之举,却被尔等士子非议,甚至还有妄言太子德行有失。”

    “咱”

    老朱重重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还是咱方才说得,你等不仅狂悖,更是可悲!”

    “老先生高见,我等拜服!”

    “承蒙老先生指点迷津,我等拜服!”

    语罢,一众士子纷纷起身冲老朱行了个师礼。

    而看着这群直率甚至有些偏执的士子,先前还对他们有所轻视,有些怒气的老朱,此刻竟也觉得这群娃娃很是可爱。

    怪不得朱标要自己讲学。

    怪不得朱标那本《洪武纪册》中多次言说,少年乃国朝之本。

    望着眼前这群直率的少年,老朱宛如一个长者在看自家晚辈般,很是欣慰。

    他们先前非议太子的狂悖之举,如今在老朱看来,也是不畏强权的刚正。

    而听自己说完,这些士子有所改观,也说明这群娃娃知错能改。

    想到将来这群孤勇直率的士子入朝为官,老朱心中便莫名觉得有些心安。

    朝堂上不能只有这群直率士子,但也绝不能缺少他们这些孤勇谏臣。

    “只不过!”

    收敛心头情绪后,老朱看向众人缓声道:“只不过,太子一心为民不该受如此非议。”

    “尔等士子或许可为太子正名!”

    “如何正名!”

    一名士子目光急切,连忙看向老朱。

    紧接着,所有士子好似忠诚信徒般,只等老朱发号施令。

    见此情形,老朱心中受用,继续说道:

    “在士林之中为太子正名,言说太子运送玉石抵京,乃是为修建南北贯穿之道路,乃是为民谋福。”

    “这是自然!”一名士子连忙点头。

    “还有便是向皇帝进言,言说太子德才兼备,不当被责罚。”

    原本老朱想忽悠这些士子敲击登闻鼓,进言朱标堪当大任,当继大统。

    只不过略微斟酌片刻,老朱却觉得不该开此等先例。

    毕竟莫说是皇位继承,即便是皇储之事也不该由民间士子开口。

    为了防止后世有权臣仿照此例,行逼宫之实。

    老朱只得退而求其次,让这些士子进言,朱标不该被责罚。

    只要有了民间士子的请愿,老朱再安排个朝臣,顺理成章便能让朱标继位之事板上钉钉。

    “只是我等虽有心为太子求情,却没有直达圣听之法?”

    “怎的没有!”老朱表情严肃,郑重说道:“午门前那登闻鼓,不正是百姓直达天听之途径?”

    “可”

    就在几人还有些犹豫之时,却见老朱表情一凛,正色说道:

    “若陛下因此斥责太子,太子受此无妄之灾不说,事后待陛下想明白后,定是心生悔意。”

    “你等敲击登闻鼓,不仅是为太子求情,更是报答君恩。”

    “如此,如何不可为?”

    听到老朱这话,面前那些士子先是一阵犹豫,旋即也下定决心道:

    “老先生说的不错,我等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一来能为太子殿下求情,二来还不会让陛下日后悔恨。”

    “如此为君分忧之事,如何不可为!”

    “不错,此举可为!”

    “我等即刻前往奉天门,敲击登闻鼓为太子殿下求情!”

    看着这些情绪激动的士子,老朱当真觉得他们越发可爱了许多。

    只要登闻鼓响,朱标在民间的声望非但不会受损,还会顺势更进一步。

    待到明日朝会,老朱不相信李善长、刘伯温没有进言让朱标继位的眼力见儿。

    到那时

    就在老朱心中窃喜,认定自己已经彻底粉碎朱标推迟继位的打算。

    就在老朱很是得意之时,却听杏花楼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儿臣,拜见父皇!”

    听到朱标的声音,老朱头也不回,抬腿便要从后门溜走。

    开玩笑。

    若自己让朱标揭露自己身份,那这些士子为太子求情还用的着去敲击登闻鼓?

    就在老朱脚步加快,准备从后门离开之时。

    却见朱标箭步走到跟前,当即拱手拜道:

    “儿臣,拜见父皇!”

    “臣等参见陛下!”

    被朱标堵了个正着,看着跟朱标一起来的李善长、刘伯温、李俨等人,老朱表情尴尬,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是此时。

    只见朱标转向身后那些士子道:“陛下在上,还不拜见?”

    此话一出,上一秒还有些呆滞的士子纷纷跪拜。

    “拜见陛下。”

    “我等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陛下既知太子运送玉石乃为国谋福,造福百姓,还望陛下切莫怪罪太子殿下!”

    “求陛下开恩,切莫怪罪太子殿下!”

    “求陛下开恩~”

    听着这些士子为朱标求情的声音,老朱满脸黑线,恨不得当场发作。

    朱标这混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倘若晚来一步

    而且眼前这些个士子也当真蠢笨。

    明明是自己教唆他们敲击登闻鼓,为朱标求情。

    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还要给朱标求情?

    这群士子眼中的愚蠢,好似极为纯粹。

    是那种压根不明白官场猫腻,不知人情世故的憨呆!

    “小子!”

    看了看身后李善长等近十名朝中大员,老朱语气不爽,冲朱标低声问道:“你怎么寻到这来的?”

    “儿臣召诸卿进宫,可久不见父皇回宫,想来父皇定是不顾帝王威仪,亲自同士子辩论为儿臣正名。”

    “儿臣感念父皇之恩,特来相助一二。”

    明白自己又输朱标一招,老朱心头烦闷,冲眼前士子没好气道:

    “朕既知太子用心良苦,自不会怪罪!”

    “谢陛下!”

    “多谢陛下!”

    “回宫!”

    老朱怒甩衣袖,没好气冷哼一声便要回宫。

    可也就在老朱转身的瞬间,应面便看见同吕思平一起过来的费成仁。

    “尚书大人,就是那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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