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政道沾沾自喜,沉浸在击碎李善长阴谋的喜悦中时。
整个大殿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大明的一众君臣倒是还好,只是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
而高丽、吐蕃、爪哇等国使臣看向他的眼神,竟不知怎的多了几分忌惮,甚至本为宿敌的高丽新旧两朝使臣,此刻竟看着他相互低语。
“给安南使臣赐座!”
正当李政道感觉现场气氛愈发压抑之时,朱标朗声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紧接着。
两名宫人听到令旨,抬着一把椅子缓步走到李政道跟前。
可看着眼前那张桐木大椅,他李政道此刻又哪里敢坐。
毕竟奉天殿上,除了大明皇帝之外,还有何人安配落座?
大明的文武重臣,外邦的诸多使臣,哪怕是身为太子的朱标也始终站在龙椅一侧。
李政道虽然不太聪明,但毕竟不是傻子。
他自然知道此刻绝不能随意落座。
“殿下厚恩,外臣惶恐。”
“在下不过外臣,我安南亦是天朝下国,在下有何资格,堪佩落座!”
“贵使不可妄自菲薄。”
朱标语调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恭维之意,缓声说道:
“想那吕宋贼兵也是实力强劲儿,虽不比草原部族,然其深谙水战,也称得上是强者之师。”
“而吕宋十万贼兵进犯我朝东南,我朝为求自保,也需急调三十万兵马以御敌。”
“然而孤这个太子终究是目光短浅了,竟不知我朝邻邦,安南重国的将士兵力竟如此强劲。”
“殿殿下此话从何说起啊!”
听出朱标对他们安南高看一眼,甚至此刻的语气之中,近乎有几分拉拢之意。
李政道一头雾水,连忙反问。
“殿下,我朝羸弱,我朝将士短于军武,有何资格让殿下称之为强兵?”
“贵使莫要自谦!”朱标大手一挥,朗声笑道:“我朝尚需三十万将士抵御吕宋十万贼兵,贵使方才以为我东南无驻军,竟打算以五万安南将士,击溃以逸待劳的十万吕宋大军。”
“如此说来,贵国将士与我大明相比,岂不是以一当十?”
“殿下”
看着下方急的满头大汗,却不知如何解释的李政道。
朱标语气愈发和缓,继续恭维道:“此战虽是未开,但贵使有此等自信,想来你朝将士定是虎狼之师!”
“将来还请传授我朝将士练兵要旨秘籍!”
随着朱标话音落下,高丽、吐蕃等国的使臣缓缓退后两步,与李政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哪怕是跪在地上请求大明援助的吕宋三王子郑海涛,此刻可四肢并用,跪行着离开李政道的身旁。
同样!
也是等朱标说完,李政道这才明白方才李善长为何一言不发,重新回到百官之列。
他这才想明白。
为何方才吐蕃等国使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满是敌意。
毕竟他敢言说以五万安南将士击溃吕宋十万大军,这便透露出他们安南实力极强,甚至能和大明比肩。
如今的世界格局中。
大明独强,各国虽然表面恭敬,可若说心中对大明没有微词,那也是断然是不可能的。
若再出来一个安南强国。
是不是他们这些国家向大明臣服的同时,还要给安南献礼?
哪怕众人不觉得安南真有能同大明抗衡的实力。
但可以肯定的是,安南的确要比他们更强。
因此!
众人也不介意表现出对安南的忌惮,好让大明趁机出兵,灭了安南。
如此不仅能消减大明的实力,还能防止他们臣服两个国家。
“贵使还请落座,安南乃是强国,自是配得上大殿落座。”
“外臣惶恐!”
想明白一切后,李政道忙不迭跪在地上。
“外臣惶恐,外臣方才失言,还请殿下恕罪。”
“贵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听到朱标语气温和,态度甚至都有几分恭敬。
李政道安能不知,大明对他们安南的态度愈是温和,在其他诸国眼中他们安南的威胁就越大。
因此!
就在两名宫人打算将自己搀扶起来之时,李政道忙将上身抵在地上,匆忙告罪道:
“外臣方才失言。”
“吕宋十万贼兵,大明尚需三十万强兵以对敌。”
“我朝素来羸弱,加之长途跋涉,非五十万不能敌。”
“外臣方才失言,竟猖狂到以我安南五万残兵老卒与大明三十万雄兵相提并论。”
“外臣知罪,还请大明皇帝陛下严惩!”
待李政道说完,朱标似有些顾虑般默不作声。
也是此时。
李善长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李政道轻声问道:
“看来又是老臣听错了。”
“方才贵使言说的,并非五万兵马,而是五十万喽?”
“嗯”
生怕再被李善长算计,李政道沉吟数秒后,这才小心说道:
“我朝虽无五十万将士,但外臣方才之意,的确是需要五十万安南士兵方能对抗吕宋的十万贼兵。”
“倘若大明有需,我朝百姓全民皆兵,即便尽数战死也要为天朝守好东南大门!”
‘这下李善长这王八蛋总挑不出毛病了吧!’李政道心中暗暗想道。
他已经尽可能将姿态放低。
甚至不顾母国威仪,甘愿成为大明的看门狗。
如此其他诸国便不会再忌惮他们安南了吧。
毕竟若他们安南真有实力与大明抗衡,他此时也不必如此卑躬屈膝。
没办法!
在大明独强的各国格局之中,他们安南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决不能让其他诸国,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大明觉得,他们安南当真有进位第二强国的实力。
“若贵使方才说的乃是五十万兵,想来援助我朝粮饷,也该要五十万石吧!”
“啊?”
“五十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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