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搞!

    朱标略有诧异的看了老朱一眼。

    本想抽回手臂,重新跪于百官之中。

    可不等朱标反应过来,蓝玉连忙跟着喊道:

    “为大明宽仁储君贺!”

    “为太子贺!”

    “为太子贺~”

    “为太子贺~”

    啧~

    看着百官放声恭贺,朱标一时间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种极具天道色彩的戏码,自己本不想参与其中。

    毕竟今后,大明还有可能要发展科学。

    可老朱、詹同,还有蓝玉。

    他们就跟铁了心一样,非要把自己也给拽进来一样。

    “天地显象,乃陛下仁慈,乃太子宽仁!”

    随着詹同放声高呼。

    朱标也知道,此次所谓的神迹出现,自己俨然变成了主角。

    “徐铭,虽有大过,然我朝广纳贤才,准臣直谏。”

    “朕本不愿严惩。”

    “然天地不忍,故而严惩。”

    “百官需以徐铭石雕为戒,当时常而谏,谏而有道。”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臣等谨记!”

    见时机成熟,老朱示意散朝便同朱标一起朝后宫走去。

    谨身殿内。

    马皇后也准备好了早膳,等着他们。

    而看到闭口不言,只知扒饭的朱标。

    老朱轻咳一声,略有期待询问道:

    “标儿,咱这法子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反而很高明。”

    朱标放下碗筷,随意说道:

    “一来,以所谓的天道严惩徐铭,不仅让那些文臣看到谏言无方的狂悖之人,是个什么下场。”

    “还让百官、让天下万民看到了父皇的仁慈。”

    “而且徐铭的死,也不会让天下士子认为我朝无求贤、容谏之心。”

    “二来。”

    “引出天道护佑大明,百官心中无不振奋,自然愈发谨慎自省,效力朝堂。”

    “用天道惩治徐铭,加上朝会之时,文臣、武将均为三司出钱效力。”

    “自此以后,工科不仅是皇帝、太子,文武百官认定的兴国之道。”

    “还是那所谓天道承认的兴邦之策。”

    朱标一眼洞穿方才之事并非天道,乃是人为。

    这点老朱倒不意外。

    相反,听到朱标将自己这么做的好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老朱心情大好,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得意。

    “怎么样,咱这个法子不错吧!”

    “从此事的结果来看,的确高明。”

    朱标叹了口气,凝眉说道:

    “只是,爹!”

    “今日将那虚妄天道摆到台前,将来就定会有人假托所谓天道,行乱法之事。”

    朱标绝没有责怪老朱的意思。

    毕竟历朝历代,帝王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都会托词于天道。

    最简单的例子,便是作为正史流传后世的国史。

    虽然一朝国史乃后朝而编。

    但无一例外。

    每个朝代的国史开篇,都会说开国皇帝降生之时,都伴随祥瑞天象。

    这种托词于神秘力量,巩固统治的事情,在历史长河中并不少见。

    秦胜吴广起义,托词狐狸哀鸣。

    刘邦斩白蛇而起。

    还有什么黄河出石,上刻天理。

    甚至就连泰山封禅,也有一定的神秘色彩。

    虽然朱标觉得稍显荒唐。

    但对如今朝臣,对当下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爹,儿子也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工科乃是初创,士林百姓多有鄙夷。”

    “即便是君王、太子,满朝文武大力推崇,想来民间还有一些人,心中存着嘀咕。”

    “所以托词于天道,能瞬间扭转工科在士林百姓心中的形象。”

    “只不过”

    “儿子本不太相信这些,所有就不太想用这种手段。”

    “嗯”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老朱,见朱标似乎不太满意自己这个法子。

    此时情绪也落寞了几分。

    “标儿”

    “爹,是儿子事先没将心中所想和您说明。”

    “从改变工科风评来看,您托词天道,当真英明!”

    尽管此时朱标满是称赞。

    可老朱也知道,朱标对自己这个法子,似乎不太满意。

    “标儿”

    “言至于此,咱要同你说个事。”

    微微一顿后,老朱眼眸深邃。

    一手依着桌子,沉声说道:

    “你小子,不结党,不好!”

    “结党?”朱标怔了一下,随意笑道:

    “爹,您说笑了,满朝文武尽是咱朱家臣子,儿子何需结党!”

    老朱微微摆了摆手。

    没有理会朱标的话,继续道:

    “满朝文武,你少有亲近。”

    “若是有吩咐,除了用蓝玉一人外,便是用徐允恭这些后辈。”

    “对于冯胜、李文忠,宋濂、高启、詹同他们,你也未曾格外亲近过。”

    “你的心思,咱也明白。”

    “无外乎是不想朝中出现太子一党,衍生出皇帝一派。”

    对于老朱的话,朱标不置可否。

    的确。

    他们爷俩自然没说的。

    就算有分歧,即便是有矛盾,大不了就是在马皇后面前,激情对喷一场。

    过后,父还是父,子还是子。

    父子关系也不会生出半点嫌隙。

    可朝臣却是不同。

    皇帝和太子,历朝历代都是隐隐对立的。

    一旦出现所谓的太子党,对立面必然是皇帝一派。

    朝臣分立两派,麻烦事自然不断。

    特别是那些小心眼儿的文臣,对于政敌,多半文臣的态度可都是不死不休。

    正如老朱说的那样。

    朱标不想过多亲近朝臣。

    除了一些只能听命于自己的人,诸如常家、诸如蓝玉。

    还有拟定为将来登基后的可用之人,诸如允恭、景隆这些二代勋贵外。

    朱标不愿和其他朝臣过多亲近,尤其是文臣。

    也是见朱标不语,似承认了自己的说法。

    老朱淡淡说道:

    “可是标儿,你想一下。”

    “若是朝中有死命效忠于你的文臣,工试一开,他们便大表工科之重。”

    “那工科是不是就顺理成章,成为国之重器?”

    “可是爹,朝臣分立两派,终究有些不妥!”

    “没错,朝臣分立两派,自然有些不妥。”

    老朱微微点头,随即眼眸深邃,似谆谆教诲亦或是调侃般,随意说道:

    “那将满朝文武都变成太子一党,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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