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弄得,怎么会这样?唉,说起来秀儿和我也是好心,谁能知道竟会有这些麻烦?”
我们知道,薛柯枚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秀儿当时使用的是集团公司与赵田刚经常签合同使用的那张合同模版。而且她自己当时也没有多想,以为自己既然是刘易的监护人,当然有义务维护孩子在贷款担保中,应当得到的权益。所以,当薛柯枚听完了刘春江的分析,她才叹了一口气,这样说道。
“要怪就只能怪我们自己,怎么能怪秀儿呢?毕竟,她只是一个办事人员,合同最后还是要由我来签字的。”刘春江当然不愿意听薛柯枚这样说,他忍不住替秀儿辩解起来,似乎对薛柯枚的这种说法有些不满。
“你就直接说这就是我的责任就完了。”
薛柯枚见刘春江袒护秀儿,认为这分明是拐着弯地责怪自己。她感到有些委屈。“我作为刘易的监护人,维护当事人的权益有错吗?要知道,贷款这种事,本来就存在着一定的风险,这一回是集团公司盈利了,显得我们这样做有些不应该;假如投资的那个项目赔了呢?银行放出去的债不该还吗?到时候银行要拿杨子琪的钱偿还贷款,我怎么办?我拿什么来填补这个大窟窿?我怎么对得起杨子琪临终托付给我的嘱托?而且我这么做其实还不是为了你吗?如果纪委硬要查问,你就把责任推给我。”说到这里,薛柯枚的眼圈有些红了。
“你呀你,怎么还是这么糊涂?你要明白,不管孩子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但刘易毕竟是我的儿子。理解的人,知道你这样做是维护刘易的利益;不理解的人,认为这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我。”刘春江见薛柯枚有些情绪,忍不住声音高了起来,便数落了她两句。
这时,坐在房间里的娟娟听到客厅里的声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两个眼睛紧张地瞅着外面的这些人。
“好了好了,你们夫妻两个不要争辩了。”严秋萍见刘春江和薛柯枚吵起来,她连忙劝解着,“好在公司付给刘易的担保费用,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这笔钱毕竟还在刘易的账户上,我们并没有动他一分钱。”虽然严秋萍从内心里认为这个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站在她作为监护人的角度讲,也不能说没有一定的道理,但见薛柯枚有些激动,便这样安慰着,“纪委虽然可以怀疑你的动机,但从法律上说,毕竟也不能证明你一定存在占有这笔款项的证据。所以,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让我说现在趁着还有挽回的余地,春江,你还是抓紧时间写情况说明吧。柯枚,如果你不介意,也最好把这些理由写一份情况说明,这样我们不至于太被动。”
“我们写的他们能相信吗?”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反正你如实写了总比不写好。况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薛柯枚听了,低头想了想,不再说话,便点了点头,跟着刘春江一起走进了严秋萍的书房。
见刘春江夫妻俩进去,严秋萍便来到了娟娟所在的房间。一推门,这才发现,娟娟竟然在门口站着,——她刚才显然是在偷听外面的谈话。
“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继父犯犯事了?”娟娟一把拉住了严秋萍的胳膊,摇了摇,问道。虽然在她眼中,刘春江只是她的继父,两人的关系也很一般,但是,当她听到继父有问题的消息,却也多少显得有些不安。
“哦,孩子,不要紧张,相信你爸爸。纪委只是找他谈话,我想应该问题不大。要是真有大问题,哪能让他离开?”严秋萍故意做出了一个微笑,她用手抚摸着娟娟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些,安慰着娟娟。
娟娟当然不是小孩子。她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严秋萍,猜测着事情的严重性。
“你还小,咱们不说这些,来,跟阿姨说说你现在的情况?有男朋友了吗?”为了转移注意力,严秋萍便和娟娟拉起了家常来了。
薛柯枚很快就写完了。
再看刘春江,虽然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没有多么复杂,但是,由于他儿子刘易的来历毕竟写起来有些尴尬,所以,刘春江斟酌着词汇,却也着实费了一番心思,才把材料写完。
不知道是处于好奇还是对这份材料的慎重,本来薛柯枚对这件事情的前后经过很清楚,但她还是把刘春江手中的材料拿了过来,认认真真地查看了一番。
看了之后,这才还给了丈夫。在还给刘春江的同时,还用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的目光,瞅了刘春江一眼。
两个人拿着材料,来到了严秋萍的房间。
“写完了?”严秋萍皱着眉头,一边问着,一边从两个人手中接过了材料。
不过,她并没有当着娟娟的面看。她瞅了娟娟一眼,走进了书房。
娟娟当然知道这是不想让自己看。她用不安的眼光看着严秋萍离开。
“娟娟,你自己在这里玩,听话。”薛柯枚见女儿的表情有些担忧,便安慰了女儿一下,然后又和刘春江重新走进了书房。
严秋萍特意把写字台上的台灯光线调的亮了一些,同时,还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副老花镜,坐在那里仔细地看着。
并没有多长的材料,她反复看了两遍。
“你这事情也是挺有挺有”严秋萍看着刘春江材料中介绍着他儿子的来历,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她的感受。
“严部长,是不是比琼瑶的言情小说还要富有戏剧性?”见严秋萍这样说,薛柯枚趁机揶揄了刘春江一句。同时还回过头瞅了丈夫一眼。
刘春江当然知道薛柯枚这是对自己和张子琪的那种尴尬的关系不满。不过,当着严秋萍的面,他当然不能和薛柯枚计较,便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茬。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柯枚,你也别责怪春江。说起来,刘易这孩子,多少也带有一定的偶然性。”严秋萍见薛柯枚这样说,抿着嘴笑了笑,稍微劝说了一句,同时,她咳嗽了一声,便把话题扭转到了正题上,接着说道:
“行,挺好。只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组织说清楚就行了。”严秋萍放下老花镜,又多少显得有些遗憾,“唉,要是早一点会更好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严部长,您说像他这事情,组织上会不会给他一个什么处分?”薛柯枚见严秋萍看完,忍不住把心中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嘛”严秋萍看了刘春江一眼,沉吟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述她的观点:
“这个真不好说。”
作为多年工作在机关的严秋萍来说,她说话当然很谨慎。不过,由于刘春江和薛柯枚毕竟不是外人,所以,她也敞开心扉地谈了她对这件事的个人看法:“让我个人来看,如果抛开刘春江隐瞒组织和严秋萍假结婚这件事不谈,仅凭这件事应该不会给他太大的纪律处分。毕竟,现在还没有形成以权谋私的事实。不过,调离现在的工作岗位,还是有这个可能的。所以,你们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说完,她又瞅了刘春江一眼,想观察一下他是什么心情。
刘春江其实在心理上已经有这个预料了。不过他的脸上还是显得有些沮丧。
严秋萍安慰道:“春江,你也别太难受。即使调离你现在的那个辽源水泥集团,估计也会是平调。说不定会更省心呢,春江,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说实在的,在现在这种市场环境下,干企业确实很不好干,多少人找关系想办法调离那种费力不讨好的地方,而你为何还要留恋那个岗位?所以,你如果真的离开那里,其实对你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严秋萍的话听起来,说的确实在理。
不过,薛柯枚虽然心理有些安慰,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因为她当然知道,刘春江是省管干部,怎么处理他,是由组织部门来决定的。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严秋萍既然是组织部主管企业这一块的副部长,所以,她的看法,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组织部门的意见。只是由于自己的身份,不便在这里明说罢了。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委婉地说道:
“这样虽然也好。不过,严秋萍您也知道,我们春江事业心很强,如果让他去闲着,每天提溜着个鸟笼,在街上闲晃荡,他一定会很难受。所以所以但愿组织部门能再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继续发挥光和热。”说完,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这明摆着是在向严秋萍要官。
严秋萍当然听得出薛柯枚说这话的意思来。她扭头瞅了一眼刘春江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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