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江饶有兴致地注意着坐在前两排的柳莺莺和王雪飞的一举一动。
银幕上面的画面随着情节的变化而不断地变化着;银幕下面的那一对儿也相应地变化着。两个人的头越来越近了。
刘春江看的真真切切,他把嘴凑到了薛柯枚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你看,他们两个果然又破镜重圆了。”
薛柯枚两眼盯着前面的柳莺莺和王雪飞,也笑了起来,她回过头对刘春江悄悄说道:
“这样也好,比看《计划生育》电影好看多了。现场直播。”
……《计划生育》电影终于演完了,《少林寺》电影正式开始了......
这是一部非常精彩的武打片。随着电影银幕里的一个个少林功夫出神入化的展示,俱乐部观众席里面的孩子们也开始手舞足蹈比划起来。娟娟也和苏秀玲的女儿一样,两个人一边看着,一边也相互打闹起来了。薛柯枚所占得地方越来越小,慢慢地都被两个孩子挤占了,没办法,她的身子也只能是渐渐地往刘春江这边靠过来。最后两个人也坐在一个座位上,身子也紧紧地挨在了一起了。
刘春江虽然两个眼睛望着前面的电影银幕,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分散了,心神也集中不起来了。
他的手臂与薛柯玫的手臂紧紧地贴着。
电影里面的白无瑕,此时正手里挥舞着牧羊鞭,在风景迷人的山坡上,唱起了美妙动听的歌声……
“日出嵩山呦
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
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
小曲满山飘”
…………
看着看着,刘春江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他产生了一种冲动,想摸一摸薛柯玫手臂的强烈的愿望。
他侧目望去,只见薛柯玫正陶醉在美好的故事情节中,于是,他的手便开始痒痒了。……黑暗中,他的手便像一条蛇一样,慢慢地试探着往薛柯玫的手上一点一点地靠近。
薛柯玫没有动,似乎还是神情专注地沉浸在电影的画面中,认真地看着电影。这让刘春江产生了某种幻想,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他的手似乎有意,又似乎无意地往那边挪动着,试着向那边探去……
终于,刘春江的手已经挨住了薛柯玫的手了。
……
银幕上面,少林的那些武僧们,正在少林寺的院子里摩拳擦掌,苦练着少林拳脚功夫……
银幕下面,刘春江的手正慢慢的,或是有意又或是无意地触摸着薛柯玫的手掌……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绵软……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温柔……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细腻……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滑润……
薛柯玫两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电影里的一个个镜头,从外表上看,她似乎没有一点儿反应。
银幕里面的秃鹰与觉远打斗了起来,双方打得昏天黑地,难分高下。
银幕外面的刘春江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终于张开了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薛柯玫手掌。
他发现,薛柯玫的手心里面汗津津的,里面全是汗水。
黑暗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掌。
这只手虽然以前也多次抚摸过,但刘春江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感受的这样强烈。
借着银幕上的亮光,刘春江斜着眼睛偷偷看了看薛柯玫的表情,他发现,薛柯玫的呼吸急促起来……
刘春江把薛柯玫的手慢慢地挪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他就这么抚摸着,抚摸着……
薛柯玫的身子也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己的这边慢慢地靠了过来……
他感觉到薛柯玫的头发丝有几根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耳朵眼里,弄的他魂不守舍,心旌摇荡。
他感觉到薛柯玫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
“——李世民?快给我追……”
大银幕的画面上,王仁则发现了李世民,立刻飞身上马,大声喊叫着,带着一群官兵向李世民紧紧地追赶过来……
电影里尘土飞扬,杀声震天,马蹄阵阵,声势浩大……
观众席上,薛柯玫的胸口也是一会儿心潮起伏,好似荡起无数汹涌的波涛;一会儿又好似草原上的万马奔腾,马蹄阵阵,席卷而来……
薛柯枚的心房剧烈地跳动声……
银幕上面的故事情节紧张,令人喘不过气来……
银幕下面的薛柯玫,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她胸口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简直就要蹦了出来……
…………
电影里,觉远与王仁则在河边激烈地进行着生死较量,两个人你来我往,刀来剑去,杀得你死我活,难分高下……
电影外,薛柯玫内心激烈而痛苦地挣扎着,她无力自拔,难以从感情的漩涡中挣脱出来……
画面里,觉远最后与白无瑕痛苦诀别,他要匡扶正义,振兴少林;白无瑕含着眼泪,含泪离开了少林寺……
画面外,薛柯玫的心灵深处,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锋,一会儿感情战胜了理智,一会儿意志降服了柔情。
王仁泽被觉远终于杀死了。
银幕上面的紧张打斗结束了。可银幕外面刘春江和薛柯枚之间的情感纠结,却还是难以结束。
电影里,觉远最终为了弘扬少功,他忍痛放弃的爱情,决定出家为僧。
白无暇见觉远铁了心肠要离开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薛柯枚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银幕上的影响,最后,她终于咬着牙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用力把手从刘春江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银幕上,雄壮有力的歌声响起来了……
“少林,少林,
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
少林,少林,
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
…………”
银幕上面的少林故事终于讲完了。
银幕下面的情感交锋也终于画了一个休止符。
观众席上的观众意犹未尽地站起来,两眼望着大银幕上面远去的队伍,久久不愿意离去。
歌声的余音还在大厅里回荡着,刘春江的思绪也还在刚才的情景中回旋着……
终于,他的思绪收了回来,他恋恋不舍地站立起来,仿佛从遥远的世界中,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刘春江偷偷看了薛柯玫一眼,只见她的两个眼睛就像是秋天的潭水,深不可测,目光飘忽不定,处处都躲闪着他的眼睛,有时两人的目光一碰,随即就像飞逝的闪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妈,我要抱抱,妈妈,我要抱抱……”
见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里的人抱着,娟娟也不想走了,她有些困了,她要让妈妈抱着走。
“娟娟,听话,你都已经快四岁了,怎么还让大人抱呀……”此时的薛柯玫,身体就像是大病了一场,已经快虚脱了,她哪有精力去抱娟娟?所以,她劝着女儿。
“来,妈妈累了,让舅舅抱着你,”刘春江说着,弯下了腰,伸手就要把娟娟抱起来。
薛柯玫看了一眼刘春江,她想制止,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阻拦他,让他把娟娟抱着。两个人向外面慢慢走去,此时,薛柯玫的心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的黑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天气闷热闷热的。
“你准备回哪里呀?”刘春江轻轻地问着......
“我......”薛柯枚看了看正趴在刘春江肩膀上的女儿,想了想,说道:“还是到我妈那里去吧,我妈这两天很想和娟娟在一起。过两天又要离开这里了,又说不定要走多久才能回来呢。”
当走到宿舍楼的门口时,刘春江发现怀里的娟娟趴在他的肩头上,已经睡着了......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又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说道:
“那......我还是送送你们吧。你妈那里离这里挺远的。再说,娟娟也睡着了。”
刘春江虽然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要送送薛柯枚母女二人,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薛柯枚母亲的家,并不在水泥厂的家属区内。离这里也挺远。而且,此时毕竟是夜晚,路上有个人会好一点。
薛柯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这么远的路,你又抱着个孩子,也够累的。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刘春江听了这句客气话,他停下脚步,两眼紧盯着薛柯枚,问道:
“说真的,你想不想让我送你回家?”
“我......”薛柯枚低下了头,她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动情地说道:
“……想……当然想,怎么能不想呢?……可是,……可是我又怕……”薛柯枚痛苦地把脸转了过去,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心吗?”
夜色下,薛柯枚的脸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刘春江能想象到,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他没有说话,继续抱着孩子向前走去。
到了薛母家的大门口了。
刘春江把娟娟又抱着上了楼,等薛柯枚把门打开,这才把娟娟交给了她,说道:
“行了,我就不进去了。”
这时,薛母把孩子接了进去,然后对刘春江说道:
“哎呀,看你,抱着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快进来歇歇脚,喝口水再走……”说着,她就往里让着刘春江。
“不了,阿姨,您早点儿休息吧,太晚了。”刘春江客气地说道。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吧,又不在乎这一会儿。”薛柯枚也劝说着刘春江。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只好跟了进去。
薛柯枚抱着孩子走进了卧室,薛母则给刘春江沏了一杯热茶,送到了他的跟前,然后回到了卧室里。
刘春江也确实有些渴了,他端起了水杯,慢慢地喝着。
这时候,薛柯枚把一个文件包拿了出来,往茶几上一放,说道:
“这是你的吧,早晨忘在这里了。你不是还要开夜车吗?”
刘春江一看,果然就是自己的,他早晨忘了拿了。
“办公室里每天闹哄哄的,什么也写不成。”刘春江看着文件包,又想起了他的材料。
“可是,办公室里写不成,那你回宿舍就能写成吗?”薛柯枚也住过几年的宿舍,知道宿舍的一些情况。所以她才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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