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毛巾里面的水质和我们公司的水质一样,味道与我办公室使用的香皂牌子一样,就真的能说明那块儿毛巾一定是我的?你们就靠这两点证据就能证明那块毛巾一定是我带过去的?你们看见了?你们可真会瞎联系”
王雪飞的反应很快,他马上就找到了反驳的理由,大声辩解着,“你们可别忘了,杨子琪是我妻子,我们这两天经常在一起工作,她也有我办公室的钥匙,什么时候想去就去。而且,她去我办公室的时候,也经常在我办公室里洗脸洗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有时候,她还会把我办公室里的一些东西带回家里。包括在公司我穿脏了的衣服,也是她往回家拿。这些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我们公司的员工,看是不是这样?”
许若玲早就料到,王雪飞会有这一手,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这些,要是在平时,我当然不会否认。但是,你别忘了,杨子琪才回国刚刚几天?又上了几天班?而且,那天早晨在你岳父家里,发现的是一块儿湿毛巾,这是为什么?”
“那天的湿毛巾又怎么样?”
王雪飞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他的两个眼睛瞪的很大。
“——湿毛巾又怎么样?你给解释解释,第一,谁往家里拿毛巾,会拿一块儿上面浸满了水分的湿毛巾?这符合正常人的情理吗?第二,你妻子杨子琪那天下班之后根本没有回你们自己家,而是直接回了娘家,她会往娘家带一块儿你使用过的毛巾吗?不会吧?当然,就算是把你的拿回去,这也没什么,但是,你妻子杨子琪把一块儿湿毛巾拿回家,那也应该是下午六点钟以后的时间吧?她难道拿回去后不把毛巾拧干吗?而那天早晨的湿毛巾,上面怎么能会含有那么多的水分?这就能充分说明,那块儿白毛巾,并不是她拿回去的,而是你早晨才拿回去的。”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块儿湿毛巾嘛?这又能说明什么?”
王雪飞还嘴硬,“难道这一块儿湿毛巾,就能定我的罪状?能作为我是用来杀人的凶器吗?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是用这块儿湿毛巾,把他们几个人都捂死了?或者,是把他们三个人都勒死了?这和他们煤气中毒,之间能有什么联系?真是岂有此理。”
王雪飞开始胡搅蛮缠了。
“——能有什么联系?”
说到这里,许若玲噌地站了起来,她盯着王雪飞,大声说道:
“你敢说没有联系吗?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吗?没有联系,你大清早去你岳父家带一个湿毛巾干什么?他们家没有你可使用的毛巾吗?还不是说明你早已经提前知道,他们房间里经过一黑夜的煤气泄漏,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煤气,你担心自己也中毒,所以才用这块湿毛巾,捂着自己的口鼻,进去把他们家里的窗都打开,然后才叫周围邻居帮着把他们三个人送到医院的吗?你说毛巾不是你的,是他们的。那么,你告诉我,他们三个都已经煤气中毒,不省人事了,早晨怎么可能会有人使用毛巾?人中毒了能站立起来洗脸吗?”
“晚上睡觉前谁不洗漱一阵呢。既然洗脸洗脚,毛巾湿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雪飞还是不肯招供。
“好,既然不是早晨使用,那就按你所说的,是晚上使用了毛巾。但你要明白,那天晚上天气很热,空气也很干燥,家里室内的温度更高,放在厨房里的那块毛巾,又是半展开的,你给解释一下,在正常情况下,一块儿湿毛巾,经过一晚上的蒸发,按照常理,至少在毛巾的最外侧,也应该是很干燥的。可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你岳父家厨房里的毛巾,别说毛巾朝内的一面存有大量水份,就是毛巾朝外侧的那一面,水分也依然还有很多,这个你怎么解释?你别忘了,这些结论,我们可不是随便说给你听,而是经过几次试验才得来的。况且,洗漱用的毛巾,并没有放在卫生间里,却反而出现在厨房里,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本身就应该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听了许若玲的这番话,王雪飞这下不说话了,他当然清楚,公安局所掌握的这些证据,对他意味着什么。
那天,为了避免煤气中毒,他在公司办公室洗过脸之后,专门把白毛巾弄得很湿,然后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带上,为的就是能够在进门的时候,捂在口鼻上,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左考虑右考虑,还是太疏忽大意了。居然忘了把毛巾带走,反而在这一细节上面失手。
他后悔万分。
但是,王雪飞不会就这样轻易缴械投降的。不能。绝对不能就这么认栽。
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想着。
他当然还要负隅顽抗。
“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充分的理由。你们说我害死了我岳父一家人,请问,我有那个必要吗?且不说我们夫妻之间感情一直都很和睦,就是感情不好,那也不至于这样做吧?而且,还有一件事,你也许不知道,杨子琪她早已经得了胰腺癌,基本上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这个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调查一下,有省人民医院的诊断书为证。而且,我岳父岳母年龄也已经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会有那么傻?放着一件顺利成章,很自然的事情不做,反而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谋财害命,这符合一个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吗?难道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于我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吗?”
许若玲听了,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她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看着他,问道:
“这件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王雪飞一看到黑皮包,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但是,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定了定神,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那是杨子琪的东西。这又能说明了什么?”
许若玲没有说话,她从黑色的皮包里,小心地取出了一张书信,但并没有展开,拿了起来,在空中晃了晃,说道:
“这封杨子琪留下的书信,想必你一定看过吧?”
“书信?她的书信多了,谁知道你拿的到底是哪一封?”
许若玲把那封书信往前一放,在旁边的一位警察马上便把那封书信,示意给王雪飞看。
王雪飞把头装模作样地往前凑了凑,说道:
“这可是英语好不好?”
他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要知道,我过去在学校学的可都是俄语,这封信别说她没有给我看过,就是摆在面前让我看,那又怎么会认识上面的那些文字呢?”
“你看不懂英语吗?”
许若玲听到这里,笑了一下。她不慌不忙地又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英汉大词典》,说道:
“那就对了。正因为你没有学过英文,所以,你才会借助这本《英汉大词典》,来翻译这封书信里面的英语单词,由此来猜测里面的文字大意。而且,我们已经查验过了,书信里面所涉及到的英语单词,都发现了你留下来的大量指纹,你还想抵赖吗?”
王雪飞没话了。
一种对死亡的深深地恐惧,从内心深处向他袭来。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小心谨慎,结果还是留下了大量的蛛丝马迹。许若玲对他的这个案子,调查取证工作居然做的如此细致。他知道,自己怕是要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终于,就在王雪飞度日如年,盼星星盼月亮的时候,他所请的律师,也就是张永强的儿子张建峰,来找他了。
作为一个律师,给王雪飞这样的犯罪嫌疑人当辩护律师,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但是,作为一个人,张建峰对王雪飞,没有丝毫的同情。而且,在内心深处,他还特别的厌恶这种人,因为他的事迹,实在是太令人发指,简直有违人伦。
可以这样说,若不是他父亲张永强苦苦相求,他才不会接这样的案子呢。
因为,他现在手头的案子,确实忙也忙不过来,根本不缺王雪飞的这么一个案子。而且,他接的案子,都是经济合同案件,随便把哪个拿出来,标的轻轻松松都是上百万上千万的级别。
最主要的是,他对这些经济合同纠纷案子,非常感兴趣,而对刑事案件,则兴趣不是那么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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