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房知举暗自撇嘴,不就是有那么一丝妖马血脉吗,还真当宝了。
却是这些,都是当初十八铁骑繁育的后代。
如今数量已经过百,便被封成实派给了负责巡防的同僚。
“你这驴车卖吗?”
担心巡防使杀回马枪的房知举改变了主意。
“回老爷,却是不敢卖。只因我家七口,全靠我操持这项生意过活……”
房知举不等他说完,便抛过一锭黄金。
瞧样式,足足有十两。
“金子给你,车我们留下。”
“是是是……”
这下车夫便不再拒绝。
十两黄金,足够买他这样的好几辆了。
无非就是走着回程,多大的事。
他这边刚把私物取走,那边老态龙钟的人便上了御位。
“走!”
说来也怪,对方只是一声轻呵,那犟驴便动了起来。
整个过程,甚至连鞭子都没动一下。
完全没有了桀骜不驯的样子。
踏踏踏踏……
骑着高头大马的巡防队伍果然又跑了回来。
其中那个领头的,看了眼车夫手中的金锭便呵住战马。
“老丈,你那金锭瞧着很漂亮,兑给我如何?”
“老爷瞧得上,自然没话说。”
“哈哈哈!”
首领大笑着下马,将金锭握在手中:“嗯嗯,十两,只多不少。这般,我按官价给你兑成银子,花起来方便……”
车夫一听大喜:“多谢老爷。”
如今的端州虽然富庶,但民间交易,还是以铜钱为主。
连银子用起来都不大方便,更何况黄金。
若是他自己去银铺兑换,还要另付一笔火耗,所以能这般处理实在是好事。
至于白银成色,他是不担心的。
自大兴皇帝登基,官府出来采买,使用的都是足色白银。
从来没听说过坑骗百姓。
首领见他同意,立刻从腰间取出四个雪白银锭。
一锭50两。
四个共200两。
正好是一兑二十的官价。
车夫喜笑颜开的接过,揣进褡裢。
200两听着吓人,实际十六两一斤,200也就是十二斤半。
这点分量,也就和拎一块砖差不多。
“欠货两讫,走!”
巡防首领一招呼,战马便飞奔着远去。
等行至无人的地方,他才再次勒停马匹,用一块极厚的毛皮,将金锭包裹起来。
“大人,这是啥宝贝,让你如此看重?”
一个叫吴山的巡防武者好奇地问。
“宝贝?要人命的!没见我里三层外三层的供着,就怕它出纰漏。”
“啊?”
吴山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玩意,看着可不像能要人命的样子。就算能要,首领又何必眼巴巴的换到自己手中。
不是找不自在吗?
“你知道个坤儿!”
首领似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若不是主公通知,你以为我发了疯的没事就找人兑金子?”
“陛……”
这下,吴山更呆了。
他们老大是仙人的事人尽皆知。
有时候马屁拍得高兴,老大还会给大家露一两手仙法。
老大都如此厉害了。
老大的老大在他们看来,那就是遥不可及的天。
他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执行陛下亲自下达的任务。
虽然全程都在躺,但以后搁不住吹啊!
谁还能跑进皇宫询问不成。
。。。
驴车一进固州,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这里没有宽敞的官道,只有颠簸曲折的土路。
除此之外,路上也看不见多少行人。
除了关隘处把守的大批兵卒,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一座荒凉的坟墓。
“老爷们,可怜可怜,行行好……”
有一个老妇,横亘在路上。
她骨瘦如柴,双腿俱断。
房知举驾驭的驴车,直接从她身上轧了过去。
啊~
身后传来惨嚎。
魏子臼没有说一个字。
因为她知道老人只是一个诱饵。
只要他们停车,不管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不忍,都会被很快包围。
至于包围之后,是劫财还是劫肉,就无所谓了。
反正结局都一样。
车继续前行。
咕噜噜的硬轮撞在泥块上,颠得人极不舒服。
“将来陛下横扫六合,也不是不能学那大梁,把路修好一点……”
难得的,房知举夸了梁国一句。
哪怕他贵为修仙者,也无法在绝灵之地,时刻维持法术让自己舒服。
“大梁吗?”
魏子臼隐晦地看了后方一眼。
他不知道婉娘现在怎么样了,像他这种人,来到人间就仿佛背着诅咒一样。
总是一个苦难接另一个苦难。
从来没有过过一天的安宁日子。
有时候,他就想,要是能出生在普通家庭该多好。
父母可能不贤。
兄弟也可能不悌。
但至少不用你死我活。
哪怕是他,想尽办法逃亡,最后不还是被人找到了门上?
“陛下!”
他正想着,马车前方的房知举便再次开口:“这固州看似混乱,实际却是陛下的福地!”
“恩师,怎么说。”
“我家那《神煞养生诀》,修得便是天地间的各种煞气。煞气品质越高,未来成就和进境就越快。如今的固州妖孽横行天怒人怨,正是陛下的大好机会……”
“所以,微臣就觉得,不如在前方找一个隐秘之地,先让陛下引煞入体。等也拥有了修为,陛下回到大晋登基不过是探囊取物。”
“恩师所言甚是。”
魏子臼脸现期待之色:“等朕登基,必与恩师共享天下利脍!”
“哈哈,那微臣就在这里多谢陛下!想我堂堂房家,只要得陛下看重,必能一飞冲天,成为那第六家族。”
“何为第六家族?”
“这却是修仙界的说法,反正现下无事,微臣便为陛下一一道来……”
就这么,一边赶路一边诉说,很快天便开始变黑。
“就这吧,穷山恶水的,一看就是大吉之地。”
魏子臼将驴车停稳,然后找了个不堪之处,住了进去。
“恩师,这临近乱葬岗的土穴,能住人吗?”
哪怕魏子臼心大,此时也多少感觉背脊发凉。
“我房家功法,却是一定要这种地方才好。”
说着,他便取出一个肮脏的黑色袋子,向外倾倒。
噗噗嗤嗤的声响传来。
却是一具具饱受折磨的残缺尸体,被堆成了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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